江心月順著回抽的竹篙正要上船,陸浩突然鑽出水麵,一把抓住篙頭來回甩動。江心月就算輕功再高,也掌握不了這等平衡,頓時足下一空,整個人便往水裏掉去。羅什正劃著舢板靠來,見到如此場景,急忙朝江心月身下擲出聖杖。江心月身法矯健,慌亂中一把抓住聖杖,被帶著落到了小船上。也是羅什運勁巧妙,可謂拿捏得恰到好處。
陸浩不由破口大罵,放開竹篙撲向小船。江永清本來功力不濟,無法震脫陸浩抓住竹篙的手。此刻篙上陡然一輕,他立刻使出“兩儀分光劍法”,就著竹篙向下一記“鳳點頭”,篙頭正好彎過來,擊中了陸浩後頸椎上的大椎穴。可惜江永清內力不續,落點甚輕,陸浩隻是感到身子一麻,並未受製。不過他在暗自慶辛的同時,心頭也是一陣凜然。
羅什駕著舢板趕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探手拿住陸浩,將其一把提到舢板上,跟著駢指點了其身柱、肩井兩穴,隨即淡淡道:“讓我們過江,我還你自由。”
陸淼正準備遣人下江助戰,突見哥哥受製,當下疾呼道:“不可傷我大哥。”江永清正色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陸淼點頭道:“好,我放你們過江。”一眾水鬼見當家的被製,那裏還敢逞強,隻好依言上了舢板,不再四下搗亂。
羅什將陸浩提上小船,與江氏兄妹過江而去。待到了對岸,三人用神風馱著彭老爹的屍體,又押著陸浩走了十裏路,這才將其捆在樹上,跟著揚長而去。陸淼率人隨後追來,自然救起陸浩不提。
三人找了處幽靜的地方,掘地葬了彭老爹。江永清在墳前恭恭敬敬地拜了四拜,淒然道:“請老爹放心,您的遺願晚輩隻要有命在,一定會替你老人家完成的。”
江心月和羅什跟著拜倒,默然無語。連累無辜的彭老爹喪命,三人均深感愧疚。
日漸西沉,星稀月朗。秋後的風多少有些刺骨,花弄影打了個寒顫,突然喜上眉梢,指著左前方道:“王大哥,那裏好象有人家。”苦海定睛看去,頷首道:“象是我佛門清淨地。”
王懷誌笑道:“看來今晚隻有在廟裏討擾一宿了。”苦海想起十八年前自己渾渾噩噩,走投無路,最後闖入大同寺,被了塵大師渡化出家的情景,和現在雖然完全不同,卻也有種觸景生情之感。
花弄影拍著小肚皮嚷嚷道:“快點,快點,我小肚肚已在罵姐姐沒良心了。”王懷誌調笑道:“你的小肚肚也有姐姐?”花弄影瞪著大眼睛,煞有其事地道:“當然有了,我不就是它姐姐嘍!隻要兩個時辰不喂它,它就咕嚕個沒完,那不是罵我是什麼?”
苦海和王懷誌相視一笑,看著花弄影乖巧可愛的模樣,不覺心情大好。王懷誌誇耀道:“你可真是咱們的開心果。將來誰要是娶了你,一輩子都不用犯愁……”他猛然想到了前晚酒後失德,對花弄影動手動腳,心下不由一陣愧疚,立刻住口不再說下去了。
花弄影知道王懷誌的心結,不由扭扭捏捏道:“不見得人人都喜歡我這樣的開心果。”王懷誌忙解釋道:“我……像那種沒有眼光的男人,怎麼配得上影兒呢!”苦海見兩個少年關係曖昧,不由微微一笑,遂獨自打馬向山上馳去。王懷誌頗為尷尬道:“咱們快走吧!”
苦海策馬來到山門前,抬眼看著“西林寺”三個大字,對趕上來的王懷誌二人道:“此寺乃魏孝文帝年間所建,雖不及少林寺悠久,卻也是座數百年的古刹了。”三人敲開廟門,自有知客僧接領著進了禪房。
西林寺雖然不大,卻也是寶相莊嚴。苦海疲憊了一天,遂盤膝榻上靜坐養神。不多時,有小沙彌送來齋飯,王懷誌和花弄影被叫過來一起進餐。三人用過齋飯,花弄影收拾起碗筷離去,苦海則再次上榻盤坐,撥著念珠默念《楞枷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