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誌麵如白紙,左手捂著右肩氣喘籲籲。他心知絕非鳳棲山的對手,正自發愁時,夜空中忽然傳來滾滾蹄聲。隻見三十幾騎快馬由北麵飛馳而來,頃刻間便到了關帝廟門前。來人清一色黑衣短打,一看就是屬於同一門派的。那為首者高大結實,臂纏繃帶,正是王屋派大弟子蔣譽。
蔣譽策馬來到外圍,見王懷誌坐在地上,渾身鮮血橫流,身邊臥著一隻老虎,正沒精打采地舔著爪子。在其對麵是個顴骨高聳,下巴削尖的老者,周圍幾十人看來都是其部屬,正明火執仗地圍著兩個女孩。兩個女孩眼眶濕潤,麵掛淚痕,顯然是遭到了挾持。蔣譽為人正派,雖與王懷誌打過架,卻傾慕對方豪氣幹雲,早有心結交,這下見到其受製於人,自然不會不理,當下問道:“王兄弟傷得不輕,有什麼事,在下可以為你代勞?”
鳳棲山冷哼道:“你王屋派休要多管閑事,看在淩霄的麵子上,老夫也不與你計較。”王懷誌吃力道:“蔣兄美意,在下心領了。隻是你我素無交情,原本間隙可以一筆勾銷,但此事卻不勞閣下操心了。”
蔣譽不以為然道:“天下糊塗者比比皆是,難免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徑,王兄弟不承在下的情,那也無可厚非。隻是蔣某路見不平,想要救那兩個姑娘,相信少俠不會反對吧!”這話說得在情在理,王懷誌也正為此苦惱,又哪裏會拒絕,當下閉目凝神道:“如此蔣兄請自便吧!”
鳳棲山麵色一寒,森然道:“怎麼!你王屋派膽敢違抗盟主諭令,私助餘孽不成?”蔣譽冷笑道:“至從家師仙逝,我這才明白,世間善惡美醜,原本並非那麼涇渭分明。盟主又怎樣?名門正派又怎樣?若是有奸人打著這些個大義凜然的幌子,卻去幹那見不得人的勾當,豈非毫無意義?哼!我王屋派自開宗以來,曆代門人都以行俠仗義為己任,隻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又何須貪慕這等虛名。”
“說得好。”王懷誌不由鼓掌道。薊共鳴見師父吃了癟,當下指著蔣譽啐道:“呸!我師父敬你王屋派乃名門正宗,別給臉不要臉。要想多管閑事,還得看你有沒有那本事。”話音甫落,他人已騰空而起,如大鵬展翅般撲向蔣譽。雙掌於交錯間,一連拍出了數掌。
蔣譽見其撲來,立刻抖劍挽起數朵劍花,朝薊共鳴連刺四劍。薊共鳴嘿嘿一笑,當即搶身撲入劍影之中,右手扣成雞爪形,照蔣譽腰際命門穴抓來。蔣譽見對方身法飄忽不定,心下大驚,忙俯身鑽在馬胯下反劍刺去。
他這一劍可謂刁鑽至極,薊共鳴也是嚇了一跳,忙側身避過。便在這時,王懷誌突然疾撲而至,寶刀往薊共鳴後腰斬落。薊共鳴聞得身後風響,忙擰腰跺腳,上躥下跳起來,嘴裏還不住“咯咯”亂叫。若非行家見其樣子,定然以為他猝不及防,亂了手腳。其實這正是“鳳雛翔翼拳”中的絕招“雞飛狗跳”,專擅亂中避敵後再取敵。
果不其然,隻見薊共鳴在躥跳間,不但躲過了蔣王二人的聯手一擊,還雙手齊張,一手切向蔣譽手肘,一手啄向王懷誌肩胛,來得是既準又狠。誰知王懷誌使的是虛招,他趁眾人將目光聚集在蔣譽和薊共鳴身上,突施冷箭,反撲向看管樂隱娘和花弄影的兩個武士。
“好小子。”鳳棲山箭步搶上,遙遙拍出一掌。王懷誌根本不顧鳳棲山的掌風,硬著頭皮手起刀落,當即砍翻一名武士。但同時腰上跟著一痛,隻覺有股大力如同巨錘般撞來,將其整個人都撞飛了出去。他咬緊牙關,不顧體內傷重,抖手擲出寶刀,奮力碩向另一名武士。這招“七星聚鬥”乃是朱睿壓箱底的絕學,那武士隻覺後頸一涼,腦袋便搬了家。
鳳棲山氣得哇哇亂叫,頓時惡向膽邊生,一時間絕招迭出,就想結果了王懷誌。他這路“鳳雛翔翼拳”使得四平八穩,十分老到辛辣。王懷誌重傷在身,又硬吃了對方一掌,此刻內外皆傷,哪裏還經得起鳳棲山的強攻。他隻是舉掌抵擋了兩下,肩頭便被對方掌緣削中,整條手臂幾乎像要脫臼般,胸口鬱積的氣血跟著一陣翻騰,再也抑製不住地噴了出來。
鳳棲山一陣怪笑,舉掌當頭劈來,便要了結王懷誌。奈何王懷誌已無力還擊,也隻得坐以待斃。就在這間不容發之際,隻聽得一聲嬌吪,空中突現閃現出點點寒芒,鋪天蓋地般湧向了鳳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