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出了大相國寺,一路向西,不知不覺已離開喧囂的鬧市,穿過了新鄭門,來到楊柳垂肩,鮮花滿岸的西塘湖畔。這西塘又名金明池,乃是汴京一大勝景,不知有多少王孫公子泛舟湖上,留戀花間。
柴馨摘了朵牡丹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跟著介紹道:“人們都說洛陽牡丹甲天下,其實汴京的牡丹也是一絕。各位且看這滿岸的花海,不但牡丹品種繁多,隨處可見,便是那芍藥、茉莉、菊花等等,也是不勝枚舉。”
花弄影從沒見過如此多鮮花,頓時興奮得翩翩起舞,在花叢中追蜂逐蝶起來。羊牧野心情為之一暢,不由道:“如此勝景,令人心曠。不如由在下撫簫一曲,給大夥助助興。”他說著來到湖畔涼亭內,取出腰間“紫玉簫”,緩緩地吹奏了起來。
簫聲激揚,沁人心扉。眾人一掃心頭鬱悶,紛紛露出了笑靨。公孫婷忍不住耍起了劍舞,將三十六路歸元劍法耍得花團錦簇,宛如飛舞的仙子。二女便似兩隻翩躚的彩蝶,飛舞在萬花叢中,看得人心神蕩漾。
柴馨見了心意大動,也不甘寂寞地抽出柳葉劍,跟著舞旋了起來。公孫婷身著粉色長裙,花弄影一身翠綠,柴馨黃綸錦緞。三色交相輝映,直如仙女下凡,令人心曠神怡。再配上羊牧野清揚遼闊的簫聲,霎時成為西塘畔最靚麗動人的風景線,引來無數遊客駐足觀望,喝彩聲此起彼伏。
王懷誌與何誌宇坐在涼亭裏,正如癡如醉地欣賞著眼前美景。湖上驀然傳來一陣琴聲,似近還遠,鶯鶯寥寥。二人扭頭一看,隻見一葉畫舫於煙波浩淼中蕩來,仿佛輕歌曼舞的女子在淩波微步。那畫舫漸漸靠近,隻見船頭坐著位錦衣華服,麵如冠玉的俊朗書生。他輕撫著一把烏黑的伏羲古琴,彈出舒緩纏綿的《秦淮小調》。
琴聲時而如雄雞高亢,時而如珠落玉盤。輕重緩急,抑揚頓挫,拿捏得恰到好處。但令人讚歎的是,琴聲穿梭於羊牧野的簫聲中,非但不顯得唐突,反而更加圓潤飽滿,相得益彰。
畫舫靠上湖岸,那俊書生突然按住琴弦,仰頭誦道:“蝴蝶,蝴蝶,飛上金枝玉葉。君前對舞春風,百葉桃花樹紅。紅樹,紅樹,燕語鶯啼日暮。”
羊牧野按下玉簫,三名少女也停止了飛舞,齊向畫舫上的書生望去。那俊書生麵帶笑容,一甩頭上逍遙巾,搖起折扇道:“這位兄台簫聲如述,宛如天外之音,令人甘之如飴。幾位姑娘舞藝精湛,長得更是美輪美奐。小生冒昧打擾,還請幾位勿要見怪。”
王懷誌見此人衣著華麗,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麵對公孫婷三女,更是言語輕挑,目光遊離,當下不客氣地道:“瞧閣下琴藝超絕,裝束貴氣,想來也是識大體,慎言行之人。不知有何見教,還請明言。”
公孫婷覺得俊公子瞧自己的目光,仿佛要穿透衣衫,被其一覽無遺般,頓時羞怒交加,背轉了身去。而柴馨卻迎著俊書生的目光,俏生生地道:“王大哥,人家隻是誇咱們漂亮,又無不妥之處,你又何必如此見外。”
花弄影單手叉腰,指著俊書生問道:“喂!你是誰啊?”俊書生搖著折扇,朗笑道:“俗話說得好,相請不如偶遇,相逢既是有緣。小生姓秦,草名一個風字。今日得遇諸位,實乃三生有幸。”
王懷誌不屑道:“哼!咱們山野草民,怕是高攀不起。”何誌宇卻附耳小聲道:“大哥,不知此人葫蘆裏買的什麼藥,且看看再說。”於是衝俊書生抱拳道:“在下何誌宇,有幸認識兄台,實乃榮幸之至。”
叫秦風的俊書生見王懷誌言語不善,也不以為忤,反而合起折扇還禮道:“小生偷得一日閑暇,泛舟湖上,不想卻得遇幾位才俊,實在是秦某之福。諸位若不嫌棄,可否上舫一聚?”
何誌宇笑道:“好說,好說。能結識公子這般雅士,也是我等的福分,又豈會拒人於千裏之外。”說著轉身對王懷誌和羊牧野道:“大哥,三弟。我看這位秦公子快人快語,到也熱情好客。咱們不如上舫一敘如何?”
羊牧野雖未說話,卻對秦風琴技頗為欣賞,於是道:“在下正想與秦公子切磋音律,自當奉陪到底。”秦風高興道:“小生也正有此意。”
王懷誌想想己方人多,難道還怕了秦風不成,不如上舫去瞧瞧,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打定主意,方才道:“既然二弟三弟有此雅興,做大哥的又豈能拒絕,不過最好還是征求一下三位妹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