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向跌宕的嵩山飛馳而去。他跑著跑著扭頭一看,卻發現江寒玉越追越近,心中不由暗急,於是直奔前方一座山頭,想憑借地形遁逃。江心月和駱霜華也趕了上來,場景頓時變得怪異起來。人們見三個女人追逐一個和尚,紛紛為之側目,還不知要惹出多少故事來。
苦海見擺脫不了江寒玉,不禁歎了口氣,便在一座山頭上停下了身形。江寒玉來到苦海身後兩丈處站定,並沒有急於說話。江心月趕來想上前叫娘,卻被駱霜華拉住,示意其先不要說話。
一陣沉默之後,隻聽苦海幽幽道:“女施主為何緊追不舍?”江寒玉冷冷道:“既然做了好事,為何要匆匆離去?怎麼!連救命之恩也不容本宮謝一聲嗎?”
苦海背對三人,淡淡道:“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僧不過是在盡佛門弟子的責任,施主又何必言謝。”江寒玉向前跨了兩步,沉聲道:“謝與不謝到沒關係,重要的是本宮想看看閣下的廬山真麵目。”
“貧僧相貌醜陋,難登大雅之堂,女施主還是不見為好。”苦海婉言拒絕道。江寒玉冷笑道:“閣下越是推搪,就越證明心中有鬼,說不定還與本宮是舊識。既然你我並非尋常關係,為何還要如此見外呢?”苦海聽到“並非尋常關係”幾個字時,渾身不由自主地一顫。
江寒玉瞧在眼裏,美眸中神光連閃,突然欺身而上,一掌拍向苦海後心。苦海想不到江寒玉會突然發難,急忙閃身躲避。誰知江寒玉如影隨形,又一招“雲開霧散”扇來。苦海隻是一味閃避,並不還手。江寒玉騰空而起,又一招“春風拂麵”直取苦海的麵巾。
苦海忙舉手來架,那知江寒玉卻象是沒了力氣一般,突然從半空中跌落下來。苦海大吃一驚,忙伸手將其抱住。江寒玉卻趁苦海抱住自己的同時,一把摘下了他的麵巾。苦海心知中計,急忙將頭偏向一旁,跟著放下江寒玉轉身便走。
“你還是這麼關心我,無涯。”江寒玉雙眸噙淚,心情激動道。苦海仰天一陣唏噓,隨即望著遠方的山巒淡淡道:“阿彌陀佛!無涯成苦海,明月照禪心。”
江寒玉淒然笑道:“苦海?你真聰明啊!做不了男人,就幹脆去當和尚。這十多年來,你就是這樣度過的嗎?”苦海心裏苦悶,不由道:“青燈黃卷,粗茶淡飯。一部佛經,十年光蔭。貧僧一心求善,隻圖心安。”
“好一個青燈黃卷,粗茶淡飯。你過得到是悠閑自在,卻讓別人去忍受煎熬,這算什麼佛門弟子?你以為出了家,就可以抹去對別人的傷害嗎?你以為當了和尚,就能夠超脫靈魂了嗎?要知道你傷害的可不隻我一個人,你拿什麼來補償?難道要我母女陪你去敲木魚念經嗎?你對得起……”江寒玉聲色俱厲,到最後竟是泣不成聲。
江心月眨著淚汪汪的大眼睛喚道:“娘,他就是我爹嗎?”苦海聽到這問話,渾身為之一顫,差點就想扭頭去看女兒,但最終還是抑製住了激動的情緒,喟然歎道:“貧僧害人害己,罪莫大焉,已無臉再見故人,更無顏為人父母。還望施主母女多多保重,貧僧去了。”苦海縱身飛下山頭,眨眼便失去了蹤跡。但聽得身後傳來江寒玉淒厲的叫聲道:“薑無涯,你這個混蛋,難到我沒有名字嗎?”
江心月撲到母親懷裏,語帶哭腔地問道:“娘,他就是我爹對嗎?”江寒玉一把推開女兒,厲聲罵道:“你是我從路邊撿來的,怎麼會有爹?這個人連自己是誰都不敢承認,又怎配做別人的爹。你要是想跟他走,最好現在就滾,省得我看見心煩。”江心月受了委屈,不由哽咽起來。
山頭上隻留下了三個垂淚的女人,抽泣聲夾在呼嘯的風中,久久不絕於耳……
熊天霸原本想轟轟烈烈,光麵堂皇地當上武林盟主,卻想不到被江寒玉和苦海搞得顏麵盡失,窩囊之極。他帶著大批手下敗興而歸,回到了天龍幫後,一直抑鬱寡歡,就連猶夢吟也不想見,獨自躲在密室裏喝著悶酒。
公孫伯的穩重老到,苦海的神秘莫測,讓熊天霸深刻地意識到,自己還不是真正的武林至尊,還不能獨步天下。要想真正成為一代霸主,就必須更上一層樓。越是這樣想,熊天霸就越渴望得到《太華心經》。但是寶藏尋了那麼多年,依舊毫無頭緒,宛如石沉大海,根本無從尋覓。
熊天霸咂了口酒,將杯子摔在地上,恨聲道:“隻有成為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老子才能獨霸江湖,甚至建立自己的王朝。”他想著想著,突然開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