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行者道路(2 / 3)

苦海含笑道:“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更何況在貧僧心中,早已無苦難二字。”

在兩個少年的簇擁下,三人出了地牢,回到王懷誌的居所。苦海沐浴更衣後,用了些齋飯,便與王懷誌研習起陣法來。柴馨聽得直犯迷糊,於是伏案睡去。苦海和王懷誌一直長談到深夜,這才吹燈睡去。

次日清晨,苦海來到校場上,準備開壇講經。可是消息散播出去,及至正午,也不見一人前來聽講,唯獨王懷誌和柴馨陪伴左右。苦海不以為然道:“佛門經典,隻在於人心所向,不在於信徒多寡,咱們這就開始吧!”

苦海跟二人講了不到半個時辰,忽聞一陣鑼鼓喧天。王懷誌扭頭望去,隻見一個戲班子敲鑼打鼓而來,到了校場後,便著手搭起戲台。不消片刻,戲台搭成,一幹幫眾武士紛紛趕來看戲,頃刻間便圍攏了兩百來人。隨著陣陣叫好聲,連柴馨也經不住誘惑,偷偷地溜去看戲去了。

隻聽人群裏有人大叫道:“王兄弟,過來一起看戲吧!聽那勞什子的念經有何意思。”王懷誌勸苦海道:“大師,咱們走吧!不要受這份氣了。”苦海卻道:“貧僧說過,講經誦法在於心誠,而不在於嘩眾取寵。隻要有人聆聽,貧僧就會講下去。哪怕是無人側耳,也還有山林在聽,天地萬物在聽。”

就這樣,倆人在喧鬧的場合中,縱談天地玄奧,人生哲理。漸漸地,竟也達到了忘我的境界。

熊天霸帶著朱睿、太行雙雄、黑白無常回到天龍幫,老遠便聽見鑼鼓喧天,於是趕來校場來一看。見是尤夢盈帶著幫眾在聽戲,熊天霸心生不悅,正欲發話,卻聽朱睿說道:“幫主您看,怎麼有個和尚跟懷誌兄弟在一起。”熊天霸尋聲望去,果見一個麵目清秀的中年和尚,正和王懷誌席地而談。他越看越覺得和尚麵熟,於是走過去一瞧,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愕然道:“原來你還活著?”

苦海抬頭看著熊天霸,十幾年不見,無論是氣魄還是穿戴,眼前之人都已今非昔比。唯獨那股與身俱來的霸氣,還是像當年那般犀利。苦海站起身來,含笑施禮道:“悠悠十八載,大哥別來無恙。貧僧苦海,這廂有禮了。”

王懷誌等人聞言大吃一驚,誰又能想到,眼前這個樸實無華的和尚,居然是熊天霸的結義兄弟。

熊天霸上下打量著苦海,突然哈哈大笑,聲震雲霄。尤夢盈見是熊天霸回來了,於是命戲班子息演,跟著率領幫眾朝這邊圍了過來。眾人紛紛向熊天霸請安道:“屬下(弟子)參見幫主,願幫主洪福齊天,德昭日月,一統江湖,威加四海。”

“這和尚是幾時到我天龍幫的?”熊天霸擺了擺手,向尤夢盈問道。

尤夢盈掩嘴一笑,眨著妙目道:“大概三天前吧!怎麼,夫君真的認識這禿驢?”熊天霸緊盯著苦海,玩味地笑道:“豈止是認識,還有過八拜之交呢!”說著又問苦海道:“好兄弟,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苦海淡然道:“在貧僧看來,死也許比活著要快樂多了。”熊天霸聞言一陣大笑,跟著調侃道:“所以你就去當了和尚,想讓自己清淨圓明,是麼?”苦海搖頭歎道:“貧僧有大哥這般兄弟,也許此生都難清淨圓明了。”

熊天霸麵色一寒,冷笑道:“看來賢弟還是沒有四大皆空啊!不然這心裏也不會還記恨大哥了。”

苦海麵露惋惜道:“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貧僧隻恨自己沒能盡到做兄弟的責任,勸大哥走上人間正道罷了。”殷老二起先摸不透苦海底細,是以不敢多言,現在見其言語之中,似與熊天霸有嫌隙,於是破口大罵道:“大膽禿驢,竟敢指桑罵槐,說咱們幫主走的不是正道。”他說著一步跨來,舉手就要摑苦海。

王懷誌急忙橫身攔住,隨即向熊天霸懇求道:“師父,苦海大師可是您的結義兄弟啊?”

熊天霸橫眼一瞟殷老二,隨即責罵道:“聽見沒有,這位大師乃本座八拜之交,你罵他不就等於罵本座嗎?還不滾一邊去,扇自己十個耳光。”殷老二唯唯諾諾,趕緊跑到一邊扇自己耳光去了。

苦海忙道:“大哥無須責罰這位施主,有什麼過錯,貧僧一人擔待。”熊天霸以略帶玩味的口氣道:“看見沒有,這就是當和尚的胸懷,你小子以後學著點,還不快謝謝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