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沒有喚小二來伺候,而是親自帶著我們走到內廳,可想而知他有多麼重視。我心裏輕蔑地笑了笑,算他還有點見識,懂得見風使舵。
那內廳裏的桌椅都是上等木質打造,顯然比外廳看著華貴多了,而且內廳的裝扮也甚是雅觀。
店家給我們安排了四張桌子,我們自行坐下。
店家笑著說:“眾位稍後,我這就去命廚房準備些上好的酒菜!”
我點點頭滿意地說:“有勞店家了。”
看著他兩腳一審以前的走出雅室,我才發現這個店家是瘸子。
哎,可憐的人,我對店家的印象忽然間有了一百八十度轉變。難怪他一聽到客人要賒賬就擺出那副表情,想來也是被欺壓慣了的。這武氏名下的商行,大部分錢財都被武家人搜刮了去。我看這位店家也沒撈到多少油水,現在碰到兩個家眷,還得腆著臉去親自伺候,店家自己也一定覺得難受吧。
想到這裏,我不禁低下了頭,做反思狀……
嫁到武家也有大半年了,我和兒子相見的次數,十個手指都能數的清楚。這家人的規矩確實多,不摸爬滾打一番,是很難繼續熬下去的。
我也不打算為難那位店家了,隻要他本分地上了酒菜,給我們提供了客房住下,我肯定會去武攸暨那裏說說好話,讓他想辦法給這位可憐的店家撥些補貼金。就算武氏賬麵上做不過來,武攸暨這個二少爺拿自己的錢補貼補貼也是可以的,他那麼有錢,不愁多養一個閑人吧?何況這位店家也替武氏商業做了貢獻的,不算是個完完全全的大閑人。
不多時,店家便親自端了茶點和酒水上來,是些開胃的糕點水果。
我們眾人解了渴,開了胃,店家又端上幾盤大菜,什麼爆炒牛肚,清蒸河魚,葷的素的一點都沒吝嗇,我看著十分高興。
嗯,這店家真有眼界力,“錢途”不可限量,“傭金”不可鬥量啊!回頭我要不去給家裏那位二爺說說,我就不姓李!
不過,話說,我現在貌似的確不姓“李”……
言歸正傳,那位店家是一百二十分的客氣招待,我們一行十幾個人,經了山穀劫匪的刺激,又經賊船殺手的洗劫,現在總算能夠吃上一頓豐盛的,好好笑一笑了。是啊,現在大笑,嘴巴都會僵硬,先前擺苦瓜臉太久了,麵部肌肉還沒適應過來呢!
“來來來,大家別客氣,好酒好菜喜歡啥吃啥,不用跟二夫人客氣哈~~”
想想貌似不是我掏腰包呀,那邊那桌的冤大頭三姨娘都沒發話呢,我這個撈油水的怎麼好意思叉著腰慷他人之慨?最終覺得不妥,我還是靜靜地坐了下來,埋頭吃我自己碗裏的,當然也不忘和碧褳耳語幾番。
碧褳說:“主子,方才咱們下船以後,我就沒見著李益然公子了,他走了嗎?”
我重重的點頭,還環視下其他奴才,示意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別提那個李益然,免得被人說閑話,等到晚上夜深人靜,進了房間,再談不遲。
李益然這個人,在三姨娘的印象中其實是沒有存在感的。李益然出現的時候,三姨娘昏迷了,三姨娘醒了之後,李益然閃人了。這兩個生命毫無交集的人,還是別被我逼著硬扯上什麼關係的好。萬一閑言碎語傳到三姨娘耳朵裏麵,她跑回去跟武家的人說,什麼二夫人在外麵跟一小白臉——哦,不對,是小黑臉——勾搭上了,那我豈不是會死的很慘??
這種慘狀,恐怕比我在武大爺那裏反咬一口,說她三姨娘被一個劫匪頭子XXOO了要更加血腥吧?!感覺武大爺就好那一口,喜歡用人家用過的!咳咳……
果然桌子上的奴才們話題很快就轉移到太子妃身上。
“二夫人你有所不知,咱們的太子妃身子可嬌貴了,一點都不像二夫人您這麼好說話,這麼爽快。”
我心想:廢話,誰給銀子誰就是上帝,你們丫一個個收了我不少賞銀,敢不誇我麼。
另一個小太監接口道:“前些日子有個小丫鬟做打掃,不小心打翻了太子妃最喜歡的羊脂玉淨瓶,硬是被拖出去活生生給打死了!”
神馬?上演這麼驚心動魄的犀利人妻?不帶這麼玩兒的吧!我一聽有人被太子妃下令活活打死,我那個懷著出門旅遊散心的情緒立馬收斂了,變成滿臉的豬肝色。
太子妃我也見過的呀,可不就是我結婚那日送大禮的那個麼,出手還挺闊綽的,而且那天晚上還跑來我和武攸暨的新房裏來鬧洞房。那那麼活潑性子的一個女人,怎麼就如此沒有風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