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衝為首的起兵謀反事件結束以後,母親為了鞏固自己的皇權,開始大肆打壓反對她的李氏族人及官員,並同時大力扶持武氏外戚,看發展形勢,母親是打算長期幹政了。為了更好的保護我,不讓我再次像第一段婚姻那樣卷入政治中心,母親決定為我找一個武家的駙馬。
最初,母親看中的是她的侄兒,武承嗣。
武承嗣應該是與母親血緣關係最近的武家後人之一,年紀輕輕就被提拔為宰相,這男人純粹是靠一張嘴吃飯,由於裙帶關係而上位的,其人本身並無甚建樹,隻知唯唯諾諾遵從我母親,製造輿論、排除異己,沒有什麼功績可言。我很不喜歡他。
他最擅長的,便是大搞君權神授迷信活動,大致就是吹噓拍馬,宣揚我母親乃彌勒佛轉世投胎,應當做帝王雲雲。他幫助母親殘害了許多李氏宗親,手上沾滿了血腥,是我十分厭惡的那種人。
再加上武承嗣有痼疾,一副生來就短命的像,還不肯安分守己,整日裏纏著母親封他作太子。曉之以理,我直截了當的告訴母親:若要這種男人做我夫君,我是一百萬個不願意的。遭到我的拒絕以後,母親也不怎麼再看好他,轉而采納我提出的另一個人選,武攸暨。
此人是我外祖父武士彠的哥哥武士讓之孫,是母親的堂侄兒,與我血緣關係不算太親,頂多算是個遠房表哥。當時他官拜右衛中郎將,官銜很小,相貌也平平,身無長物,也非文武全才,實在不算是什麼理想夫婿人選,和我的前夫薛紹相比,那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可為什麼我會選他當駙馬呢?
我心裏是打好小算盤的。一來,武氏後裔沒幾個精明能幹的,驍勇善戰的更談不上,個個等著母親即皇帝位,從而泥溝裏翻身,麻雀變鳳凰,這些男人全都不入我眼;二來,武承嗣有痼疾,我不想沒活幾年就又遭受守活寡的打擊;三來,我要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勢力,必須找個聽話的、以我為重心的男人。
武攸暨正是這種男人:沉謹和厚,於時無忤。我相信無論將來我做什麼事,他都不敢反我,並且很可能為我所用。
有了這個大方向,我充分地做了再嫁的準備。載初元年,母親下令賜死了武攸暨的原配夫人,恢複其單身漢的身份,主要是希望我嫁得不要太委屈。
七月,我與武攸暨完婚。
而在我婚後的兩個月,母親再無顧慮,終於還是正式登基稱帝,改“唐”為“周”,封武氏子十四人為王。我的夫君武攸暨被封為千乘郡王。那時朝堂裏已沒剩下幾個李唐擁護者了,因此母親的登基十分順利。
我作為李氏後人,沒有像其他哥哥或叔伯一樣受到株連,主要還是得益於我這第二任丈夫。到了很久以後我才想通,母親正是為了滿足她做皇帝的欲望,所以才自作主張給我換了駙馬,當時,薛家極力維護李氏宗族,薛紹之死跟我的母親有莫大的關聯。而今,母親做了皇帝,武氏宗族受盡榮寵,我作為武家的兒媳婦才得以沾光,否則我可能早就像薛紹一樣慘死獄中了。
我本不明白,母親到底是愛我這個女兒,處處為我著想,才控製我的婚姻,還是僅僅隻愛她的皇位,不惜犧牲親生女兒的幸福。我隻知道是她自私地奪取了我的幸福。
母親於我有養育之恩,我自然不應違背孝道反她的政權,在她在位期間,我決定要努力維護母親,與之共進退,這樣,我就能從她身上學會為政之道。等到母親老了,不行了,等到我手握大權了,我就會興複李唐,做第二個女皇帝,即使不能做皇帝,我也務必要擁有至高無上的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