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年來,我的愧疚也可以少一些了。
有關先生,應該是我這一生最悔恨的事情了。
當初若不是我多事將那物交予他,又怎麼會害得他們雙雙身亡。
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一個神,就這樣毀在我手中。
漓隱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又伸手摸著我的臉,“有些事情都是注定的,你何必那麼自責。就算沒有你,顧非言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他們?”
我苦笑,是啊。她那樣偏執的一個神,怎麼會容忍這種事。
我有些迷茫的緊緊抓著漓隱的手:“師尊,是不是我害了這天下?你看見了嗎?大荒中那些人類,為了生存,做得比妖魔還要狠。”
我哭著撲進他懷中,自責道:“如果當初我沒有不甘沒有不情願,是不是隻要沒了我,現在的天地怎麼會變成如此?”
我喃喃自語,聲音小的連我自己都快聽不清:“如果當初我沒有任性的想要與天鬥,乖乖任命去當祭品。是不是神魔界就不會消失,先生他們就不會出現這些事情?是不是隻要沒了我就好……”
“如果你當初沒有不甘,我又如何遇見你?”
他笑了笑,將我擁得更緊了:“我不管什麼天道什麼天下蒼生,我能放在心上的,從來都隻有你,就算毀天滅地,我也不覺得有什麼。”
我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滿足的笑了。
“你這個天道守護者,太沒有責任心了。”
他拍了拍我的後腦勺,幽幽道:“魅惑天道守護者,老頭子又的給你再加一筆債了。”
我捏了捏他的腰,不介意道:“反正天罰也過去了,這世間再也沒有月神,沒有創世神了。以後,誰也管不了我了。”
我想了想,又補充道:“反正也死過一次了,就當提前把債還了,慢慢享受造孽的過程吧。”
他沉默了一會,忽而加大力道將我擁住:“以後不許在我麵前再提起那個字!”
我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反正都過去了,也不是說一句,就當真會成真。你又何必在意。”
他卻是不依不饒,狠狠地將我禁錮著,像是懲罰。
確實,我受到了很多懲罰。
兩萬歲的時候,我偷聽到父神母神要將我做祭品加固封印所以暗地裏偷偷發誓要反抗。
六萬歲的時候,上天懲罰我多事,所以帶走了拂歌先生。
九萬歲的時候,上天懲罰我不甘屈服,所以帶走了漓隱。
十萬歲的時候,他們徹底帶走了我的家鄉。
背上突然有些涼涼的,我大驚。想要轉過身去,卻被他製住。
“師尊?”我怯怯開口,有些擔憂:“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可是過了半響,他還是沒有理會我。
趁著他不注意,我將他掙脫開,一抬眼,剛好瞥到他眼角未曾擦幹的淚。
我愣住。“師尊?”
他笑了笑,眼裏亮起一抹藍光。像是堅定,又像是決定。
我也跟著笑。沒有追問他為何掉淚,隻是隱約覺得,他大概是知道了什麼吧。
這世間,如今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我還能存活多久。
當麵對生命的時候,其餘的事情都成了多餘。
我已經沒有資格再去考慮那麼多,所有都成了奢望。
恍恍惚惚。好像聽見漓隱焦急的喚我:“阿言?阿言!”
**********笑了笑,有些懊惱。
怎麼還是沒有撐到你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