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隻有一株盛開的梨樹,和一個青衣飄然的男子。
男子腰間別著一塊梨花形狀,通體透白的玉佩,雙手在腰間相握,雙手相握的地方被一團嫣紅遮蓋住。
畫裏的漓隱有著我從未見過的溫和的眉眼,溫柔繾綣。
目光專注看著一方,冰藍色的眸子如同汪洋大海一般,讓人不由為之沉迷。
他笑了笑:“是不是覺得我越來越好看了?”
我點頭,伸出雙手穿過他的腰間,從身後將他抱住。
“神尊?”他道。
我應道:“恩”
他又道:“你這是……”
……
我將頭靠在他後背上,悶悶喊道:“師尊。”
他全身僵硬,沒有回頭。過了一會,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哽咽地不敢置信道:“你?”
我能感覺到語氣中的顫抖,我將他身子扳過來與我麵對麵。
笑著道:“師尊,我記得你了。”
他也跟著笑了下,眼角晶瑩劃過也顧不得擦。隻小心翼翼的看著我:“阿言,你真的想起來了?”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壓下心中那份酸澀感,將眼眶內的霧氣逼回。
緊緊擁著他道:“對不起,師尊。我現在才想起你。”
漓隱,你為什麼要那麼小心翼翼?
從前,你都是為了我放棄這個,放棄那個。到最後身亡之際都隻想著我。
如今,是我那麼自私的忘了你,忘了過去。你反過來小心翼翼怕我生氣。
我緩緩閉上眼,倔強的將眼中快要滴落的液體逼回。
我不知道萬禹山那個幻陣是不是讓我恢複記憶的起源。
或者說,是封印之地裏,當阿庾的魂魄從我心髒處抽離後。
還是數月前在大荒中我手裏緊緊攥著漓隱給我的玉佩,陰差陽錯吸收了從厲邪處得來的識魂和玉佩裏的念魄。
總之,我恢複了以往十萬年的記憶,還有這些年我動不動就忘得一幹二淨的情景。
萬禹山幻境中,都是曾經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那個拿著我心髒的人,他叫帝天。
耳邊傳來漓隱的低歎聲。
想起這些年的生活,我也不由得低歎一聲。
“什麼時候恢複的記憶?”
我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好像方才看見阿庾的時候,腦中就自然浮現認識他的以往。現在見到你,腦中就自然浮現認識你的以往。”
我鬆開他,擦了擦他眼角的淚珠,笑道:“第一次見你哭,醜死了。”
他也不管我嘲笑他,紅著眼圈,以往那雙冰藍色如同大海般純澈的眸子也染上一絲猩紅。
他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緊緊抱著我,似乎要將我揉進骨血裏。
他反反複複在我耳邊低喃:“你記得我了,多好,多好。”
我也緊緊的回擁著他,仍憑他將我的肩頭抓的生疼,任憑肩骨上傳來的斷裂聲音。
我的聲音也染上一絲哭腔,緊緊攀附著他的胸口,道:“我都還沒來得及跟你約定好要生生世世。”
他道:“我已經在心裏將生生世世都許給你了。”
我生氣的掄起拳頭往他胸口處捶打,不管他麵上越來越蒼白。
“你為什麼不讓我想起來?你就這麼喜歡看著我把你忘記,這麼喜歡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沒有記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