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淡淡的光輕瀉大地,朦朧的煙色有些虛無縹緲。枝椏繁茂橫斜,樹葉蔥蘢鬱鬱,一片碧玉般的綠色中點綴著幾朵或紅或紫或淡黃的小花。連樂摘下一片,發現花瓣生的十分精致,五瓣對生,如淺煙色般,一種朦朧的幻境。微風吹過,花瓣輕搖,像是無數彩色的蝴蝶展翅欲飛。
祁府重簷翹飛,正房大院、抄手遊廊,皆雕梁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
祁容瑾佇立在簇擁的花叢中,白衣勝雪,似潔瑜無暇,連樂癡癡地看著眼前的美景,仿佛有無數隻潔白的小天使飛舞人間,她已經陶醉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俊美如濤的人兒。
“四少爺,柳先生讓奴婢告訴你,他今日身體不適,大夫說宜躺臥於床好生休養一段時間,因此不能來白瑾苑了。還望四少爺見諒。”連樂畢恭畢敬地轉達著柳重言的話。其實是一大清早憐影來到白瑾苑傳達柳重言的話的,連樂自從進祁府的那日起,便沒有再見到那個叫做柳重言的書生氣質的男子了。可是,心裏卻是隱隱地期冀著能夠遇見他。因為他給她的那種親切的感覺。
祁容瑾微微點了點頭,眼神依舊空洞冷峻如初。連樂進祁府已經有些日子了,對府上下也有些了解。白瑾苑處於祁府偏僻的一角,除了白瑾苑的幾個陪同祁容瑾習劍的那夜的黑衣男子,上下來往的人比較少,平日顯得異常冷清。
然而祁容瑾似乎並不感到孤寂,雖然雙目失明,卻依舊每天佇立在花叢中,似乎在欣賞著花景,又似乎在想著什麼。連樂看著花叢中孤零零的白衣身影,不由得對他產生了一絲絲憐憫。眼前紅花簇擁成景、如火如荼,他身臨其中卻無法親眼看到,世界,隻不過是一片永恒的黑色而已。
連樂走上前去,笑著喚道:“四少爺。”她指著不遠處的淡粉色的花樹,輕輕拉著祁容瑾的袖子,“跟奴婢來。”
祁容瑾臉色掠過一絲詫然,點點頭隨著連樂走著。
連樂嫣笑著回頭,指著一棵花樹說:“那是木芙蓉。木芙蓉花一般都是朝開暮謝。早晨初開花時為白色,至中午為粉紅色,下午又逐漸呈紅色,至深紅色則閉合凋謝,人們形容其‘曉妝如玉暮如霞’,謂之‘醉木芙蓉’。”
連樂看見祁容瑾癡癡地望著前方,似乎在靜靜地聽著她說。繼而補充道:“木芙蓉花初開時為深紅色,後為白、鵝黃、粉紅、紫色等,能連開數日,逐日變色,甚至一朵花上也能出現不同的顏色。由於每朵花開放的時間有先有後,常常在一株木芙蓉上同時有白、鵝黃、粉紅等不同顏色的花朵,絢麗奪目。”
祁容瑾淡淡地笑道:“‘曉妝如玉暮如霞’,你倒是懂得挺多。”連樂感覺他話雖似褒揚卻似乎並不是褒揚,隻得繼續笑著說:“我從小拜彼岸為師,所以也學了些花草知識。對此略知皮毛而已。”
“哦?”祁容瑾抬眉,問道:“你所說的彼岸,可是守候曼珠沙華的葉妖彼岸沙華?”
連樂一陣詫異,祁容瑾身為凡人,又如何知道葉妖?不過,他既能知道天狐王從無稽山的懸崖掉落下來,還有什麼會是不知道的呢。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此時眼前的祁容瑾,在她看來,似乎是一個未解的迷。如此俊美的外表下,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真麵目?
祁容瑾帶著嘲意地笑了笑,語氣冷峻地問道:“彼岸清高孤傲,你身為凡人,又為女子,他怎麼會收你為徒弟呢?你莫不是騙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