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連綿,橫亙成眼前黑壓壓的一片輪廓,遮擋住連樂的視線。
連樂繼續往前走著,她的聲音已經沙啞了,嗓子又疼又幹燥。她的腳底已經被礫石磨破,細膩的皮膚裏滲出細血。走了半天的山路,她已經全身累得快要坍塌了,她隻想身體橫橫地倒在地上,任由身體在地上得到舒坦。可是她還是得繼續往前走,還是得尋找著,“彼岸、木柴,你們到底在哪兒?”連樂嘶喊道,微弱的聲音再也不能在山巒中產生回響。
好像不遠處有混亂的聲響,連樂豎起了耳朵,全方位地查聽著。
一個洪亮的聲音喝道:“妖孽!哪裏逃!”那不是木柴犬的聲音嗎?連樂內心一陣狂喜,她顧不上腳底的疼痛,顧不上全身的酸楚,也顧不上喊破了的嗓子,她拖起沉重的身體,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很吃力地慢慢走著。
走了一段路程,掀開叢叢高高的雜草,隻見木柴犬身著堇色紫袍,攜著彎月劍氣勢洶洶地向一群狐妖劈去。
“女王,死犬又來了!”一小狐叫道,頃刻間,眾狐亂作一團。咿咿呀呀地狐叫聲饒人耳煩。
白狐如月貌似也受了不小的傷,她看見木柴犬充滿殺氣的眼神,心裏不由得有一絲絲害怕。她忙使出鋒利的白爪子,飛身向前接招。
“犬兒——”風月洞白狐的聲音如同抹了蜜般,酸得可以去釀醋。
木柴犬看見風月洞白狐一駝白色奔來,隻覺得額頭發涼,不停地冒著冷汗,雙腳有些顫抖,手中的彎月劍也有些不聽指使。他“啊——”地一聲,一臉翻了過去,四腳朝天地仰躺在地上。
連樂蹲在不遠處的草堆後麵,靜靜地望著躺在地上的木柴犬,心裏忙叫道:“犬!你在幹嘛呢?快起來啊!風月洞白狐來了。”怎麼感覺有些像是風月洞白虎?連樂汗一個。
隻見木柴犬羞紅著臉,倏地從地上蹦了起來,“哧哧——”轉眼間,便鑽進了草叢,不知所向。
白狐如月有些得意地笑了,對著眾小狐說:“愛臣們,你們看,我的魅掌這一招多厲害。木柴犬一看見我便嚇得屁滾尿流了。”她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的狐狸們也嘿嘿地笑著,連忙奉承道:“女王無敵!”
木柴犬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倏倏地飛至白狐如月麵前,用手遏住她的喉嚨,力氣越來越大,手上的厲骨有些暴露了。
“你……”白狐如月抓著木柴犬的手,一陣掙紮,抹著厚厚粉脂的狐顏有些扭曲,一副痛苦的表情。
“木神人,手下留情啊!小狐不識好歹,求求你寬容大量放過小狐吧。”白狐如月忙跪下求饒道。
木柴犬哪裏肯聽?他滿臉殺意、仇恨,“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我不僅要為人間除害,還要為犬妖國的所有子民報仇!如果當日不是你,我怎麼會淪落至此?失去父王、母後、萬千子民,還有……”他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還有我那最可愛的妹妹……”哀愁滿麵,他不禁流下了淚水。
白狐如月依舊在垂死掙紮,她掀開的白爪在木柴犬的手臂上抓下了一道道痕,隻見鮮血透過木柴犬的淺灰色袖袍流著,將袍子都染成了鮮紅色,而木柴犬竟毫無所知。他沉浸在積蓄了千萬年的仇恨中,國仇家恨使他深陷一片火海,他在火海中*、任由熊熊大火將他燃燒至灰燼,而他也將伴隨著那些逝去的人、那逝去的回憶,得到永生!
連樂不勝恐懼地望著雙眼冒火的木柴犬,他那深若幽潭的眸子此時變成了深紅色,如同一團憤怒的火在眼睛裏燃燒。她從來沒有見過木柴犬這個樣子,十多年來,每一次與狐妖做鬥爭都沒有過。然而,不經意間,連樂瞥見了白狐如月的竊笑,雖然被木柴犬扼住了喉嚨白狐感到窒息般的痛苦,可是她為什麼卻嘴角在竊笑著呢?恍若與木柴犬的垂死相拚中她是一個勝者。
連樂一頭霧水,有些迷惑地望著眼前的情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拚命地甩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去拾起這十多年來的記憶,她感覺到木柴犬的危險處境,卻又很無能為力,隻能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他深陷過去的仇恨中。兩行冰涼的淚水滑過臉頰,連樂的視線模糊了。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腦海!記得以前彼岸與白狐如月鬥爭時,白狐如月使出了神仙的掩障法。後來斷斷續續地聽彼岸描述過那種法術,那是一種控製人的心誌的法術,就是讓人深陷在一種痛苦的回憶中不能自拔,想起過去對不起的人或者是做錯的事情,或者是不堪回首的痛苦回憶,有時是孽海深仇……使你不再清醒。難道眼前木柴犬,正是中了白狐如月的掩障法?
此時連樂心中焦急如焚,她的目光在四處搜尋著,卻找不到彼岸的影子。該如何破解白狐的掩障法呢?她腦海裏一下子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