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五帝命(1 / 2)

“伊呂兩衰翁,曆遍窮通。一為釣叟一耕傭。若使當時身不遇,老了英雄。”

“湯武偶相逢,風虎雲龍。興亡隻付笑談中。直至如今千載後,誰與爭功!”

──題記《浪淘沙》

黃昏,殘陽如血,彤雲滾滾,映得天地盡赤。

帝王穀,古木參天,層林高聳,杏花楓葉逐風飄舞,滿天紛飛。

偶有狂風呼嘯,頓生林浪翻騰,扶風搖擺,隱稀傳來陣陣鶴唳猿啼,響徹林間,直如空穀回音。

待得風消浪隱,萬籟俱寂,楓林中突然傳出一陣雄渾遒勁的清亮歌聲:

“雄心,凡夫怎與匹敵。王者,自有豐功偉績。誰可,全力脫身不去追覓。求富貴,百千億,權與勢,極有魔力!”

“防守,為等必勝之役。前攻,未放一刻去喘息。明刀,難及暗中短箭威力。未會信,最親的,情與愛,沒有出色。”

“人性好醜多少價值,昏擾勾心搏擊,四麵滿伏強敵,逆我者必得痛斥!誰要飾演小角色,每一出手有目的,誰料,繁華盛世,雲霧變色,成王敗寇,留下戰績,彰顯我勢力!”

那歌聲抑揚頓挫,慷慨激昂,氣勢恢宏壯闊,其豪情霸氣直教風雲黯色,天玄而地黃。赫然正是那首號稱“天下第一神曲”的武林天歌《風雲色變》!(引用自《乾隆大帝》主題曲)

穀中狹窄蜿蜒的石道上,風呼虎嘯,長草紛搖。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腰懸竹笛,背負長弓,騎著一頭金黃猛虎,一邊高歌一邊雷靂風馳。

他劍眉星目,氣宇軒昂,豐神玉朗,烏黑秀發隨風鼓舞,半遮容顏。周身青藤纏繞,綠葉披肩,胸前赤紅雀羽裳獵獵翻卷,直如一個來自深山野嶺的野人。

歌聲方落,少年突然昂首怒目,仰天長嘯,全身散發出一股濃烈的狂野霸氣,如神駿般桀驁不馴,傲睨囂狂。眉宇間更仿佛蘊藏了拔山蓋世之雄,曆盡滄桑之情,不為塵世所羈絆束縛,隻在九天上恣意逍遙。舉手投足間,風華絕代,氣質出塵,一看就是一非同凡響的驚世少年!

“轟隆隆……”驚雷霹靂,閃電如銀蛇奔走,映得天地皆白,一陣鬼亮。

空中忽然颶風怒吼,雲排如浪,有若驚濤翻滾,朝著“帝王穀”上空洶湧聚集,到處黑壓壓地一片。

一時間,天地頃刻風雲暗色,日月無光,惟有團團烏雲在卷舞九天。

少年眉頭緊鎖,凝神細思:這大好黃昏,卻突顯異象,莫非將有何驚天動地的驚譎詭事發生?

座下猛虎搖頭晃腦,飛步突止,見著這等奇怪天象,亦是一陣毛骨聳然,兀自縮著虎頭萎縮不前。

少年見狀哈哈狂笑道:“虎兄啊虎兄,枉你稱為山中之王,竟會被區區天象嚇破膽!這豈不讓滿山禽獸笑話,平白墮了一世威名!”

微微一頓,輕拍虎頭揚聲道:“我若是你,還哪管它天象地象,隻管縱聲一嘯,便張牙舞爪地刁天撅地去也!告訴它:‘天上地下,以我獨尊;方圓百裏,惟我稱王!’”

那金虎嗅出其中的譏諷嘲笑之意,驀地嗷嗷怒吼,鋼尾倒豎,挾風雷之勢繼續發足狂奔,大有君臨天下、萬獸莫當之威。

“妙極妙極,虎兄惟有如此威震八方,氣懾天地,方才配王者雄風,帝皇威儀!”少年橫吹竹笛,坐立虎背,與金虎雙雙風馳電掣,絕塵而去。

待得衝至穀中,又聽“轟轟”連聲驚雷爆響,空中那團烏雲突然滾滾怒炸,猛射出萬千紫黑光芒,利箭似的狂飆於天地間。

少年心下大驚,雙眼盡刺,耳畔隻聽那團團烏雲中又猛然爆起兩聲驚天狂嘯,竟陡然從中射出兩道人影。

“嘭!嘭!嘭……”狂雷炸響中,兩人身形翻轉,旋風拚掌,真氣衝天怒射,直殺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周遭烏雲更是轟然炸散。

狂風吹過,烏雲怒湧,那兩道人影越鬥越快,瞧得少年眼花繚亂。但見空中光芒怒射,神光鬼電繽紛怒舞,爭相競逐,陡一撞爆,直如煙花疊炸,極為耀眼奪目。偶有真氣對撞,立時轟隆爆響,猛炸為衝天狂浪,滾滾席卷,竟有撲天蓋地之勢。而越到後來,兩人纏鬥最為激烈之時,其餘波威力,直可叫天搖地動,海嘯山崩,端的驚世駭俗。

少年瞧得瞠目結舌,震怖無已,如此瞧得久了,才依稀可以分辨出那兩人的身形外貌。

隻見左首一人,白發蒼蒼,長眉飄飄,一襲白布銀衫迎風鼓舞,雙目睿智如炬,眉目間氣宇昂藏,隱隱散發出一種“超塵脫俗、卓爾不群”的氣質。遠遠望去,正氣昂揚,一派仙風道骨。

而右首那人,身披龍袍黑衣,頭戴帝王皇冠,一臉青麵獠牙,眼中幽光電射,竟有奪魂懾魄之威。不過這倒也罷了,最令人驚駭震怖的,便是其身形虛無縹緲,若隱若現,有如野鬼遊魂。微一張嘴,便發出吞天鬼號,直教天驚地動;偶一呼吸,頓化作卷地狂風,更令江翻海倒。

乍一細看,竟有若鬼王破土,人神驚號,莽莽人間頓成鬼府煉獄!神闕鬼府,閻王獨尊;三界六道,鬼帝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