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橙鈴看了看螢爍那難受憤憤的樣子,立即興高采烈的抬起手緊緊抱住了璆鏘的腰部。雖然不知道她回來之後會遭受怎樣的折磨,但是她已經忍夠了,不抓住這個好機會氣死她簡直都對不起自己。仙劍飛起的時候穆橙鈴確實有幾分害怕,完全不敢看向下麵,隻能緊緊抱著眼前之人,高空飛行之時風十分大,過不了一會兒她就感覺有些冷,隻覺得這禦劍飛行看著帥氣,真做起來還真不見得是什麼舒適之事。
當仙劍停在了掌門殿前,璆鏘轉頭看了看還在緊緊抓著自己衣襟不放,將頭埋在他後背的小女孩,突然感覺有些好笑,拉了拉自己褶皺的衣擺道:“好了,橙鈴師侄,我們到了。”
穆橙鈴這才抬起頭來,看著璆鏘看向自己衣襟的眼神,頓時有些臉紅的放開了手,跳下了仙劍。
“掌門已在殿內等你,師侄從此門自行前往便是,別擔心。”璆鏘拍了拍穆橙鈴的肩膀,以示鼓勵。
穆橙鈴整理了下自己被風吹亂的長發,有些緊張的走了進去。
大殿十分廣闊空曠,雲白的地麵倒影折射著琉璃頂的光芒,絢麗空靈,遠遠的穆橙鈴便看見有兩個人影正立於白玉台階之上。
待她走進才發現其中一人是個仙風道骨的老爺爺,而另一個飄然若仙的身影正是之前見過的淵清道祖,依然如那日般風靜恬闊,清絕出塵,此時他正專注的望著台階之下的她,眼神帶了幾分溫和。
那老爺爺大概就是掌門恒莘道君,隻是穆橙鈴有些不明白為何掌門在看見她的那一瞬,竟是一臉驚訝的樣子,難道不是他找她來的嗎?
“先前不知師叔想要收的竟是這個小女孩,師侄鬥膽,還請師叔慎重考慮,此女為天生的五靈根,資質極差,修行極緩,將來若能結丹已是奇跡,怎有資格成為您的徒弟?且師叔飛升在即,若將精力放在她的身上豈不是平白浪費?如此資質根本沒有法子繼承您的意誌傳承您的衣缽,還望師叔三思。”恒莘言辭懇切對淵清勸道。
“五靈根?”淵清看起來也有些驚訝,隨即又帶了幾分了然,對著恒莘冷道:“所以才有那麼多師兄師姐苛待於她,是嗎?”
說完他便不在理會恒莘,再次看向台階下的穆橙鈴,隻是那目光比之前更加柔軟了幾分。他掌心向下的對著穆橙鈴招了招手,和煦道:“快些上來。”
聽掌門的意思,淵清道祖似乎是有收她為徒的意思?但是他為什麼會知道師兄師姐都對她不好?還沒來的及震驚,她便不由自主的隨著淵清的意思登上白玉台階,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看著小女孩有些緊張的站在身前,看看自己又看看一旁的恒莘,淵清輕撩衣袍緩緩的蹲下了身子,讓自己可以平視著橙鈴的眼睛,不顧身旁恒莘的震驚,他對橙鈴溫聲問道:“我想要收你為徒,你願不願意?”
這場景何其相似。在未來的某個時代某個國家的皇宮裏,也有一個身著華麗宮裝的女子,蹲下了身子,讓自己可以平視著麵前穿著月白華服的小男孩,溫柔問道:“這宮女做錯了什麼事,大皇子要處死她?”
此時此刻,穆橙鈴已看不見其他,唯有他的雙眸深邃若海,仿佛能無聲無息的湮沒日月,仿佛能包含這三千塵世的歡喜與悲哀。而就是這樣的一雙眸子中卻清晰的倒影著自己的樣子,帶著點點溫柔,如此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盛在其中。
幾近沉溺其中的穆橙鈴用力的點了點頭。
然後他便微微笑了,若四月的春風般美好。
“從此,你便喚我師父,我便喚你阿鈴,可好?”
他這般問道。
她輕輕答好。
千年輪回,終是有人輕喚起那一聲阿鈴,有人在旁笑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