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邊說邊走到廚房,她爹白大富已經坐在灶下燒火了,鍋裏煨著半鍋水。她娘則站在灶邊撘的木板上,快手如飛的包著餛飩。
白梨拿起灶上放的葫蘆瓢,揭開鍋蓋,伸手試了試溫度,他爹看到她的動作,從灶下探出頭來問道“可熱了?”“熱了。”從鍋中舀了一瓢水,拿了兩個粗瓷碗,各倒了大半碗水,又從鹽罐中撮了幾粒粗鹽,走到院中,對正拿著掃帚掃院子的白鬆道:“阿鬆,先洗洗牙。”
白鬆抬起凍得紅通通的小臉,將掃帚靠在牆邊,急急的走到院子拐角處的大棗樹下,就想接過白梨手中的粗瓷碗,“先蹲下!”白梨並沒有將碗給他,“二姐,我自己行的!”白鬆靦腆的央求。
“二姐喜歡侍候我們阿鬆洗牙。”白梨笑嘻嘻的道,說著也已經蹲下身,“張嘴,”將沾了鹽粒的柳枝遞給白鬆,白鬆刷過牙後,白梨自己也刷了牙,與白鬆一起洗了臉。
“娘,我來幫你!”韓氏正在廚房準備餛飩餡,等天稍稍亮一點,她們就到早市上去擺攤賣餛飩,“你把那菘菜剁碎!我這肉餡也快好了。”
她家賣的餛飩有兩種,一種豬肉餡的,一種素餡的,主要是一些時令蔬菜,比如現在冬日,就隻有菘菜和蘿卜餡的。
等到她爹白大富將昨晚剩下的粥熱好了,又將火種封到炭爐裏,隻等到早市將炭爐點著就可以開賣了。
一家四口就著鹹菜窩窩頭喝著玉米糊糊,別看他們家賣餛飩,平時自己可舍不得吃一口,因為餛飩都是灰麵做的,雖比不得白麵珍貴,但也要八十文到一百文一鬥,而玉米麵隻需要二十文到三十文就可以買上一鬥了。白梨從出生到現在吃細糧的次數一雙手絕對數得過來。
“娘,今天大姐會回來吧。”白梨大姐白杏前幾日到外婆家去了,向擅長針線的大舅母請教針線了。
“唔,應該會回來,你二舅的假也到了今日。”答話的是白大富,他和白梨的二舅韓垚一起在西市的劉記木坊做木工活,當時也是韓垚看妹妹分家,所得良田不過兩畝,旱地五畝,覺得在村中實在很難過下去,才提議讓懂點木匠活的白大富到他做活的劉記木坊中上工,做些簡單的木活,之後正好她娘韓氏茶飯手藝不錯,開了個餛飩早點攤,一天也能有七八十文的進項,白梨一家才在城中租了現在租了這個小院,一月租金一兩。
前幾日韓垚嶽家舅爺成親,韓垚和妻子周氏帶著兒子韓方回村裏了,他嶽家和白梨外婆家在一個村,大舅母秦氏從小跟城裏繡坊中的繡娘專門學過針線,正好大姐白杏針線上有不明白的就跟著韓垚一起回去了。今日韓垚的假期到了,白杏也應該回來了。
“我想大姐了。”聽到二姐提到大姐,白鬆從粥碗中抬起頭,糯糯的說道。
“我們家阿鬆隻喜歡大姐不喜歡二姐,嗚嗚,二姐好傷心。”白梨立刻假模假樣的揉起了眼睛,“我也想二姐,天天想二姐!”看到二姐哭了,白鬆急的臉都紅了,立刻表忠心。
“你二姐逗你呢!”韓氏愛憐的揉了揉白鬆蓬鬆的短發,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就有毛病,走路不但比同齡的孩子晚,還不穩當,在老家他爺奶總是用嫌惡的眼神看他,讓他小小年紀就敏感懂事,完全沒有一般小兒的調皮活潑,讓她這個做娘的既傷心他的殘疾,又愧疚自己沒有保護好他,現在則好多了,自從進城了,阿杏阿梨處處關愛逗弄,也沒有人整天看他不自在,這才有了一些小孩子的活潑樣。
白大富則是笑看著兩個孩子打打鬧鬧,韓氏想的又何嚐不是他心中的想法,隻是那畢竟是他的父母,常言道子不言父之過。
“真的?”白鬆猶自不信,“我看二姐哭了。”
“那你看看,你二姐臉上可有淚花。”韓氏鼓勵的看著他。
白鬆站起身,扒開白梨捂臉的手,果然二姐臉上幹幹淨淨的,一點水跡都沒有,“二姐沒哭,娘,二姐沒哭。”白鬆喜道。
一家人吃了一頓溫馨的早飯,雖然飯食很簡單,但是親情很溫暖,白梨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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