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禦宴(二)(1 / 3)

國宴上醇香的美酒,絕味的佳肴,天籟般的絲竹聲,靈動柔美的歌舞,暖化了眾人。席間的氣氛很快就熱烈起來,其中不乏武將們粗獷的笑聲,偶爾夾雜著官家小姐們銀鈴般的嬌笑聲。

不過,主位上的各人都滿腹心事。賢妃怨毒的目光毫無顧忌地盯著在即墨澈懷中吃著東西的秦殤身上,一口銀牙咬得“吱吱”響。拿著銀箸的手氣得發抖,夾住的一塊肥嫩的酒糟鵝脯就這麼掉進了麵前的酒杯中,濺到了她的身上。

“姐姐!”雲月忙拿了帕子為賢妃擦拭。賢妃不耐煩地奪過來自己擦了擦,拉著雲月的手,“不妨事。你來了,陪我說說話倒是好的。”話語間帶著濃濃的落寞,濃麗美豔的妝容一時黯淡了不少。

雲月回握住賢妃的手,很是心疼。自己的這個姐姐,自小心高氣傲,強悍霸道,隻要自己想得到的一定要。還記得她說最大的夢想就是要做皇後,母儀天下。那時的賢妃作為南疆國的長公主,的確有這個資本。不過,天下局勢劇變,她被南疆王送進宮成了即墨澈的妃子。雲月望著賢妃緊蹙的眉頭還有眼中的不甘與疼痛,姐姐,你是愛上了皇上,對嗎?猶記得少時童年無忌,賢妃信誓旦旦地說沒有哪個男人配的上她,她才不會為了男人哭泣。雲月出生時母妃難產而亡,賢妃自小護著她長大。賢妃對南疆王的薄情寡義很是嫉恨,因為他的濫情,才導致她和雲月的母妃鬱鬱寡歡。

賢妃抬起頭來,又成了那個囂張跋扈的妃子。揚眉吊眼,狠狠瞪了一眼似笑非笑望過來的姬夫人,直看得對方麵上浮現尷尬的潮紅,向她低頭行了虛禮,這才收回眼光。賢妃挺直了身子,朗聲說道:“妹妹不必擔心,倒是你,現在可好?”

“我,還好。”雲月猶豫了一下,想起她們姐妹二人,愛上不該愛的人,注定是要痛苦。不覺又抓緊了賢妃的手。

賢妃皺了皺眉,“你的手怎麼還是這麼涼?那個什麼神醫就不管你麼?”雖是埋怨,雲月聽得出這是對真正的關心,就好像曦黎每次都凶巴巴地逼著她吃藥一樣。在南疆國,因為她羸弱的身子,明裏暗裏沒少受了其他人的氣,尤其是姬夫人。當年賢妃曾經頂撞過姬夫人,因忌憚著她是先王後的長女,忍了下來。但是雲月性子溫婉,又不喜爭鋒,沒少吃了虧。

聽賢妃提到冷博,雲月回頭,這才發現冷博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穩穩心神,笑著對賢妃說道:“姐姐,雲月的身子已經大好了。倒是姐姐,什麼時候雲月才能做姨娘啊?”

這本是一句打趣的話,賢妃聽到,臉色大變。雲月這才猛然想起,如今懷有身孕的是皇後,自己這麼說,豈不是揭自己姐姐的傷疤麼?雲月垂了頭,暗自懊惱,想來自己真是不會說話,難怪不受人喜歡。

賢妃歎了口氣,端起一杯酒仰頭喝了,“好了,我不怪你。你長年生在閨中,又怎麼懂得這些。好不容易來了,今晚就去我那兒留一宿,我們姐妹倆說說話。”

“嗯。”雲月輕輕應了一聲。心中難免疑惑,姐姐進宮大半年了,怎麼會一直沒有消息?想到這裏,臉上燥紅,這事情好像也不該她操心。

“哈哈哈,上官大人,你這話說的好。來,本王再敬你一杯!”即墨君如放肆的大笑聲傳來。雲月循聲望去,隻見即墨君如拉著一位文官模樣的大人猛灌他酒,估計上官大人被逼著喝了不少,臉漲得通紅。雲月不由仔細看了看即墨君如,平心而論,他也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眉眼間與即墨澈有幾分相似,麵部棱角卻柔潤了許多。今晚的他,一襲白袍,隻在衣袖、下擺、衣領處繡著銀色的祥雲紋樣,再加上他燦爛的笑容,真是翩翩公子。吸引了絕大部分少女的眼光。

這就是以後要和她過一輩子的人了嗎?看南疆王自信滿滿的樣子,想必是有著不能讓皇上拒絕的理由吧?雲月暗自想到。隻是,如今的自己已非完璧,父王又何必?搖了搖頭,雲月嚐著桌上的精品菜肴,權術,真是可怕的東西。

宴會的最後,呈上來一籠又一籠熱騰騰的大螃蟹。引起眾人的唏噓聲,還可以聽得到咽口水的聲音。這本是深冬,早就過了吃螃蟹的季節,沒想到卻有這麼多,還是這麼大個的,光看著就流口水了。一時間,氣氛又濃烈了不少。

廿璃啜了一口溫熱的菊花酒,嚐了口蟹黃。拿著精致的小錘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瞧著螃蟹的一條腿。亮紅堅硬的蟹腿被敲碎,露出裏麵嫩白的蟹肉。而廿璃卻渾然不覺,手上的動作仍在繼續。秋菊惋惜地盯著被自己娘娘蹂躪的蟹肉,吞咽了一下口水。

廿璃還在想著方才聽到的話,今晚要為忠怡王選妃?不是早就告訴自己,要忘了他嗎?為什麼又……後頸突然傳來的熱氣嚇了廿璃一跳,扭頭向後看去,廿璃卻渾身一顫,捂著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