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走到窗邊推開窗門,外麵的陽光便如金色的流水傾瀉進來,在窗邊的案幾上投出長長的光線。熏香的氣味雖美,可是自然的陽光味更是清爽可人。
“今日太陽不錯,可以去走走。”說罷,拿起案幾上的折扇輕搖出門。
走過長廊,拐進了一個小院子,裏麵的盆栽花卉與別處的略有不同,像是精致的布景,一花一葉都極其講究。踩著青石板步道,彎彎曲曲地穿過院子,走到荷池邊。花木扶疏,亭台樓閣,溫潤得如同閨閣女子的院落,處處透著柔和清麗的淡雅之感。
“這裏倒是秀氣得很。”說著,走上水榭眺望片片荷田。
碧潭上荷葉連連,荷香遠飄,悠揚如歌。
澄明麻利地將茶具擺上,然後燒水煮茶。“公子,我家主人閑來無事總是喜歡到這兒賞花,所以,下人們從不敢怠慢,一花一草都極為細心照顧。”
茶煙嫋娜,於迷蒙的霧氣中,顧七似乎看見有人從院子的那端走來。正想問時,就聽見澄明笑道:“瞧,剛說起主人,他便來了。”
來人墨發高束,筆挺的身姿包裹在淺藍色的錦緞長袍裏,襯出修長的身影,冰冷的麵具透出一種薄涼的氣息。
顧七扯出一個微笑,起身拱手行禮。
男子垂下眼睫,慢慢走上台階,似是沒有看見顧七坐在對麵,直到上了水榭,他才清冷說著:“七公子也好興致。”
她每日在宅子裏閑逛的事情,必是瞞不過他的,所以,她也不隱瞞,每日光明正大地任由守衛跟著。聽罷他的話,也明白其中嘲弄的語氣。略一挑眉,聳聳肩,隨意應道:“古人雲: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顧七不過是個俗人,自是不會委屈自己。”
澄明適時將盛好茶的茶盞輕放在男子麵前,他端起茶盞細細把玩一番,才接著說:“聽聞公子愛美人愛美酒,在寒舍實在沒辦法讓公子盡興,還請包涵。”
顧七冷笑。“公子過慮,顧七被請到這兒這麼多日,還能得到公子好菜好茶地供著,已是不易,何來失禮隻說?”
眼前的男子不管是誰,但是顧七可以肯定他定是和朝廷有關,而且,對蘇南到淩都這一段水運誌在必得!如果顧七不肯交出來,最壞的打算就是別他滅口,但是七公子的商鋪遍布全國,影響全國經濟,如果七公子出事了,短時間內這條經濟線就會崩潰,現在邊境不寧,朝廷不能冒這個險,因此,他們隻能囚禁她,直到她願意把水運交出來。
分析到這裏,她明白,隻有盡快離開才好。
“在下要什麼,七公子心裏明白,在下願意慢慢等。”
顧七將茶盞中的剩茶一口喝盡,不著痕跡地看了不遠處的白曉一眼,平靜開口:“既然如此,顧七就叨嘮公子了。”
在水榭的交談最後不歡而散,顧七冷著臉回了房間,打發了澄明出去,兀自呆在房裏不出門。
澄明略略明白顧七和主人的矛盾,她不便開口勸說,因此默默退下,到廚房張羅食物去了。
上午在水榭的時候,白曉默默打量了這間宅子的主人,雖然麵具遮住了大部分臉容,但是額頭的傷疤卻是極其明顯。他細細回想了一遍,淩都並沒有任何官員額頭是有傷疤的,因此,這個人應該不是在淩都入仕,可能,是朝廷派遣出來,在這裏待命行事的。
不管如何,他必須一探究竟。
幾個飛身隱匿於樹叢中,連呼吸都變得緩慢而綿長。
不一會兒,麵具男子從書房裏走出,身後,跟著另一個玄衣男子。白曉隻看得見玄衣男子的背影,但是,卻有種莫名的熟悉。他躲在樹上靜觀其變,隻見麵具男子向玄衣男子恭敬拱手行禮後,就回了書房,然後,玄衣男子轉身走出院落。
他轉身的一瞬間,白曉心裏一驚,瞳孔微微放大,薄唇抿緊。
此人和皇上有八分相似!雖然從沒見過此人,可是白曉將皇室王爺過濾一遍後,就確定此人是喜歡雲遊四海的四王爺,皇上的同胞弟弟!
麵具男子極力要得到航道。
麵具男子是朝廷的暗棋。
麵具男子背後的主人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