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當初我給你念的麼?心若有恨,何時終報?折煞蒼生,罪洗何年?心若縱入燈火,無須掛牽。分割兩半,圈攬成殤。心若不知去向,便不知所雲。心已成倦,悄無言,而後發覺,心已不見。”錯湮的眼睛裏是流水般的清澈。
符影呆呆地盯著錯湮,他已經相信了眼前這個人就是六年前的少年。隻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大腦還在從悲哀和歡喜中過度,一時間失去了所有的動作,定格著。
“如果你還不你相信的話……”錯湮掀開了法術袍,又摟起了裏麵的衣服,胸口上一道明顯的刀痕。接著又轉身翻開行囊,拿出一塊破布,“當初你就是拿這塊布給我包紮的傷口。如果這些證據還不能證明的話,那我走了,你自己慢慢找去吧!”
符影一聽這話頓時清醒,光著腳跑上去,用盡全力抱住錯湮,像個孩子一樣地哭起來:“我信啊,我信了,你這鬼東西,害你大爺找了六年啊!他們的房間離別的房間比較遠,因此沒其他人聽見。
錯湮回抱著他,腦袋埋在他的胸口。符影的下巴磕在錯湮的頭上,眼淚滴在那雪白的頭發上。
“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符影一陣嘶吼。抱得越來越緊,任憑錯湮如何掙脫都沒用,隻能捶打著符影的後背。
“先聽我說完行嗎?你別這樣。”錯湮依舊哽咽著,但差不多快恢複了平時的冷靜。
見錯湮被自己抱得喘不過氣,自己也不忍心,於是趕緊鬆開手,躺在床上,繼續哭著,眼淚流在他揚起的嘴角,看了格外讓人心碎:“對不起,可是我現在真的好高興,我終於找到你了,你就在我的眼前……”原本心情就難以平複的符影,一說話,眼淚又掉下來。
錯湮坐在他的旁邊,將符影結實的手臂筆直地擺在自己眼前,把頭枕在上麵。
“離開洛溪鎮,我去了很多地方。最後麒把我帶走,告訴我,我現在的身份是繼能使,專門操縱時間和空間。後來我又從麒口中得知了你,他告訴我繼能使不能被情感左右,所以不要讓你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那個時候,其實我也就把你當成一個過客,也沒太在意,便爽快地答應。可是後來,你因為逃匿,麒準備派出探鏡心神去殺死你。那一刻我才真的害怕,我才發現我不想讓你陷入危險。自從小時候我離開纏魂島,唯一和我有過接觸的,就隻有你和麒。於是我向他苦苦哀求,希望能把這個任務交給我,由我把你帶回來,繼續為他效力,不要取你性命。對麒而言,我還是很有價值的,於是把這次任務轉交給了我。但我要自己去尋找你的位置,而且不能讓你知道我是六年前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少年。於是我拜訪歐宙聖土的菲索卡求助,她依靠科技知道了你的位置。我也答應了她,以後能夠幫她打開三次傳送門。於是我找到了你。後來盡管我們一起逃匿,我也沒打算告訴你真相,因為一旦麒知道了,恐怕他會派更多的人來追殺我們。到那時,我想我們必死無疑吧?”
錯湮再一起起身喝著茶,隨即又回到床上枕著符影的手臂。符影再一次抱住了他,沒有之前的用力,而是散發著特有的溫暖。略顯粗糙卻又十分寬大的手掌輕輕地拍打著錯湮的後背,像是哄嬰兒入睡一般,很是舒服。他的聲音低沉又渾厚:“你一次次將我拯救,這一次我也要拯救你一回。不管誰來追殺我們,我都會保護你,他們想殺了你,除非從我屍體上跨過去!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就算天神祗永來了要傷害你,我都和他拚命!”
“別這樣說,我可是信奉祗永教的!”錯湮閉上眼睛,顯然也很困了。
“現在你隻要信奉我一個人就好了,我會保護你的,盡管你比我厲害……”因為符影剛剛哭過,所以聲音還是比較沙啞。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麒不讓他與自己相認,原來繼能使之間一旦產生羈絆,真的是萬劫不複。那種都是孤兒而產生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為了自己一起犯下逃匿罪的無限感激和感動,一起出生入死對抗敵人的兄弟情誼,對過去的遙遠拉扯為現實的親切……這種複雜又豐富的感情,真是堅不可摧!
恐怕哪天自己自己有了媳婦,他依然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吧!想到這裏,符影在心底嘲笑著自己。
寂靜中,錯湮突然說話了:“不,不是,我並不強大,現在我就將時空縱能使從古至今我所發現的秘密告訴你。我沒有你想象中的強大,隻是我的心理戰術騙到了所有人。”
錯湮柔和的眼神再一次嚴肅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