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妖惑說,離殊已經醒了?”張澤淵從座踏上起身,走向房間內層,越過檀木製的屏風,來到一張木床邊,從中翻找著,身後傳來少女的聲音:“醒了,他們……也解開了第一重靈魂之鎖與第一重封印。”語氣中有些許不自然。聽到此處,張澤淵也是一愣,然後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隨後拿出一隻小小的白玉瓶,將床板放下,又出了屏風,來到少女麵前,將玉瓶遞給少女,道:“這裏麵裝有三十滴天靈石液,一天一滴。再硬撐下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最後一句話,直接將少女將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少女不禁失笑,接過,“知道了,驀啊,你倒是越來越像我奶媽了。”
“隨你怎麼說吧。我可是早已經習以為常了。”張澤淵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像是看透了。然後又坐回了座踏,也學著少女的樣子,望向窗外那黑漆漆的天空。半晌,幽幽的問道:“你不恨他們麼?不怨麼?”
少女的身子抖了一下,轉過臉,對著張澤淵無奈的一笑,“怎麼會。恨從何而來?他們又並非存心,要怨的話也隻能怨我,當初的那件事,是我的錯啊。若是我早些告訴了他們,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是麼?”
張澤淵看著少女的瞳孔,其中並無怨恨,隻有無奈和淡淡的悔意,不禁失笑:“你從前就這個樣子,什麼都自己攬著。”
“你知道的不是麼?”少女笑笑,將頭枕在放在窗框上的手臂上,又是想到了什麼,問道:“白朽的封印怎麼樣了?”
“他?看那封印解開大致還有半年左右的光景!”張澤淵緩緩靠近少女,伸手將覆在她臉龐上的碎發攏到而後,危險的一笑,“怎麼的?擔心了還是心急了?”
“嗬嗬,都不是。”少女眯起了眼,嘴角向上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我希望他能被多封印半年左右,雖然現在半年對我們來說已經很充裕了。”說著說著,那拿著酒杯的手卻突然一鬆,幸好張澤淵眼明手快的接住了,不然非灑滿一塌不可。
將被子放於桌子上,看著已然將眼閉起來的少女,搖搖頭,心中暗道:
多少年來都未曾看見這樣的她了。這一次,怕是真的有一些勉強了。
窗外忽的變得明亮起來,原來是早先被雲遮住的月光灑進窗,灑在少女的臉上,應和著燭光,少女的臉有些朦朧的沒敢,不似凡塵,有種不真實的恍惚。
這種時候,又有幾時能逢?
占整個院忽然沒來由的一問:“現在我該叫你什麼呢?雨笙?還是別的什麼?”
少女迷糊的應著:“唔……現在的我叫洛梓櫻,字曉染,你要叫……叫梓櫻……或……曉染……”聲音越發的小了,最後變成了什麼也聽不清的呢喃。
看著那左眼輕扇的睫毛,鬼使神差般的,張澤淵覺得自己被蠱惑了,不由的吻上了少女的額頭。然後再她耳邊輕輕的嗅著她發梢的淺香,輕聲道:“我知道了,曉染。”
接著將少女抱起,抱進了裏屋,脫了鞋襪放在床榻上,並細心的為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
凝視著那張睡顏,忽的沒來由一句:“若說是被蠱惑,怕是早在當年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的心就被你奪了罷。”
夜涼如水。
窗外的月亮已升到正上空,潔白的光芒順著打開的窗照進屋裏,灑進已然熄滅的燭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