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五章
第五卷 第五章
天邊殘陽如血，腳下血染黃沙，天地間沒有明確的界限，隻是一片火紅色，卻美得淒涼。
顧清影站在城牆上，眺望遠處的戰場，戰爭已經結束，屍橫遍野。隻剩下一些士兵在打掃戰場，他們把一些比較完好的兵器什麼的收拾起來作為戰利品，然後把屍體燒掉。
有幾處已經燃起了火焰，可以看見青煙直上，可以看見骨灰在空氣裏飛舞。
昨天還是軍營裏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一起訓練，一起插科打諢，而轉眼今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年輕的生命在這裏終止，再沒有未來。
“顧大哥，你還好嗎？”琉璃來叫顧清影去用膳，就看到他看著底下的戰場發呆，想來他雖然是江湖中人，但是也沒見過這種血流成河的場景吧。
“你說，他們是為了什麼戰鬥，明明自己也有家人，有朋友，卻毫不猶豫地把生命留在了這片土地上。”顧清影雖然曾經也是國家的人，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把生命真的給國家，就像教練說過的，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先保護好自己，再考慮任務。
“雖然我很想說是為了保家衛國，但是我知道並不是誰都有這份偉大。他們中的很多人隻是為了有口飯吃，為了把軍餉送回家。”當朝的統治者是誰，這些百姓不會在乎，他們更在乎的隻是自己的利益，不是自私，而是為了生存，“而且他們心中敬仰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帝皇，他們始終活在相信帝皇可以給他們的後代更好的生活的夢中。”
“其實所謂的戰爭也不過是當權者的野心罷了，人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欲望，如果他們不提出要我們割讓城池，這場仗根本就不會打起來吧。”如果能談和多好，隻是他們的可汗王太貪心了，其實從對方給自己幾人下毒開始，顧清影就知道這次的合約談不成了。
“他們也覺得不公平吧，明明自己很努力，但是因為天氣等各種原因，每年的糧草都不夠。他們也希望自己的子民可以生活在盛景富饒的土地上。”雖然有個人欲望的因素，但是也一定有為了人民的原因。
“可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啊。”顧清影不能理解他們那種奮不顧身的執著。
“但是他們的家人還活著啊。顧大哥，你迷茫了。”琉璃說道，因為是帝王家的女兒，所以看到更透徹，因為一直最接近權利的中心，所以更明白欲望的可怕，她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不食人間煙火。
“嗯，雖然作為監軍指導著這場戰鬥，但是我卻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在戰鬥。看著他們廝殺，看著他們死亡，我卻置身事外。”他也是第一次看著這種戰鬥的場麵，雖然不會像有些新兵那樣吃不下飯，但是還是會迷茫的。
“顧大哥，如果你累了，可以借我的肩膀靠靠。”琉璃說道。
“嗯。”琉璃揉了揉靠在肩上的腦袋，其實這個人也沒有看起來那麼堅強呢。
“漸漸就會習慣的，因為接下來還有很久的仗要打呢。”看得多了，就麻木了，人就是這樣子的。
“嗯，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減少傷亡。”這是顧清影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了，讓盡量多的士兵能夠回家。
兩人倚著城上的矮牆坐下，顧清影把頭靠在琉璃的肩上，暫時放下身上的重擔，偷得浮生半日閑。
“顧大哥，好點了嗎？”眼看著天色都暗下來了，琉璃開口打破了安靜。
“我們回去吧，小陌還一個人在營帳裏呢。”顧清影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收起了所有的脆弱，他已經是那個毒舌的監軍，羽扇綸巾，運籌帷幄。
“小陌，怎麼不吃飯？”顧清影進了營帳就看見坐在凳子上，拿著筷子發呆的南宮陌，麵前的飯菜明顯沒怎麼動過，於是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