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痕皺著眉頭,道:“約在二更之前吧,聖主問此何意?”
柳依寒忍不住一歎,心頭湧起一陣薄怒,口氣便稍微重了一些:“二更之前,那蕭晨風還在定國王府赴宴,那魏長老昨夜帶來的少年蕭晨風卻又是誰?”
魏無痕恍然大悟,想起自己找到那客棧時,那少年正在一個人自斟自飲,不由的臉色一白。
柳依寒緩緩道:“適才範舵主言道,那蕭晨風長的甚是中看,跟大姑娘一般漂亮,昨夜大長老帶來之人長相何來漂亮之說?”
魏無痕頭上大汗滾滾落下,呐呐道:“難道…….抓錯了人?”
柳依寒神情一下子振奮起來,道:“當然是抓錯了人!這個長安城中,怎地會突然出現兩個蕭晨風?定然有一個是假的!”
魏無痕張口結舌,強自道:“說不定….重名重姓…..這個….呃…也未可知。”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顯然對自己說的自己心中也不相信。
突然想起來什麼,脫口而出道:“對了,昨夜那使詭計將我抓住的那個小家夥…….”說到這裏,突然醒悟說漏了嘴,急忙把嘴緊緊閉上。
眾人卻已聽得清清楚楚,均是不由得長長的“哦”了一聲,意味深長。
眾人均以為魏無痕被點住穴道定然是馮煥章與他開玩笑所為,此時聽得他這突然一說,才明白其中大有內情,均是伸長了耳朵。
魏無痕老臉一熱,登時把氣發到了馮煥章身上,狠狠一腳踢在他屁股上:“你今天早晨說什麼來?”
馮煥章捂著屁股跳了起來,活像一隻突然被燙到屁股的大蝦,怒衝衝的道:“我說什麼了?我就說了一句你很風光……”
魏無痕大喝一聲,須眉皆張,神情宛若要吃人:“混賬東西,你在出客棧的時候說什麼來?你說,這個小子長的跟我們聖主很像!是也不是?”
馮煥章登時想起,顧不得怪罪魏無痕,道:“不錯,我的確說過,那小白臉長得確實挺像聖主的。”
柳依寒登時神情一緊,道:“什麼小子?哪個小子?大長老,你將昨天晚上之事從頭到尾詳細說一遍。”
魏無痕期期艾艾的道:“這個…….這個…….”頓時窘的滿麵通紅。若是詳細說一遍,那自己的醜事可就在殘天盟中逆風遠揚三千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但聖主交代,又豈能不說?
馮煥章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道:“老大,說說吧,說說你昨天晚上的豪情壯舉,也好讓這些沒見過的人緬懷一下。哈哈哈…..”
魏無痕麵色又青又白,一臉為難。若是別的事,柳依寒見他如此為難,也就放過不問了,但這件事卻是柳依寒找到兒子的唯一線索,柳依寒又豈能不問?說道:“大長老盡管說就是,在座諸人聽過便算,人人均不可走漏半點消息,若有泄露,盟規伺候!”語氣甚是嚴厲!眾人一凜,紛紛起身接令。
魏無痕心下稍安,道:“即使如此,老夫也就顧不得這張老臉了。昨天晚上,老夫出去喝酒,順便打聽聖主公子的下落,打聽到一家客棧之時,發現一個青年在角落裏自斟自飲,那是已是二更天。老夫打聽蕭晨風下落時,那青年神情不對,小二也不敢說話,隻是看向那青年,老夫疑心頓起,便問那青年:你便是蕭晨風?沒想到那青年自己親口承認了……”
在座眾人中,長安分舵眾人尚不知曉盟裏這麼大張旗鼓的,這麼多重要人物紛紛下山,到底為了什麼,此刻方才知道,原來是為盟主尋找失散了十五年的兒子!原來盟主的兒子名字便叫做蕭晨風!頓時眾人都是恍然大悟!
魏無痕接著說了下去,當他說到將血泊送回客棧時,柳依寒突然問了一句:“那時候是幾更了?”
魏無痕道:“約是剛打三更吧。”
柳依寒點頭不語,心下暗暗盤算。
接下來魏無痕說道:“哪知道到了客棧,又有一個少年在那張桌子上自斟自飲……老夫奇怪之極,便上前問詢。”
“哈哈哈……”馮煥章大笑起來,前仰後合,眼淚也幾乎笑了出來;道:“剩下的事情我全看到了,我來替老大說,看他為難的,跟個小媳婦似的。”
眾人一樂;魏無痕本待發火,但接下來便是自己中計被擒之事,真要自己親口說出來,委實真開不了這口!既然馮煥章自告奮勇,那就由他去說吧。等自己找到機會再將這個多嘴婆狠狠教訓一頓便是。
馮煥章於是便將魏無痕遇到蕭晨風後,兩人越談越投機,終於開始打賭,然後魏無痕中計被擒之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隻將眾人笑得前仰後合,連肚皮也笑痛了!看向魏無痕的眼光也紛紛怪異起來。
魏無痕一張臉紅的如猴子屁股一般,幾乎便要當場挖個地洞鑽了進去。
柳依寒也是笑的甚是歡暢!十幾年來,她還是第一次如此開懷!自魏無痕與馮煥章二人描述之中看來,那個使巧計擒住魏無痕的少年,有九成像是自己的兒子!柳依寒此時心中的欣悅難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