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不喜離經叛道。”
“偏偏幼平就是這樣的人。”
“的確……”
兩人相視而笑,這般對話對兩人而言不是第一次了,可能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但每次都是這般收場,兩人雖無法互相說服,但這並不會影響他們的友誼。
院中有一方石桌,兩人相對而坐,元幼平為夏明玉斟上一杯酒,自己卻拿起酒壺兀自喝著,夏明玉倒是不以為忤,絲毫不覺得對麵之人這樣做是多麼無禮,相反的,對友人的習性他倒是習以為常。
夏明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杯中之酒色澤清麗而入口綿長,帶著一股梅花馥鬱的香氣,初時不覺醉人,但後勁兒卻又極大。
“天下好酒真真都在幼平兄手裏啊。”夏明玉閉眼,似乎在品味餘韻。
“無他,隻是一酒徒爾。”元幼平軒眉舒展,顯然對杯中酒也是滿意之極。
兩人一時無言,隻是一杯一杯相對喝著馥鬱的梅花釀,元幼平臉色未變,但夏明玉卻明顯有些微醉,他臉色酡紅,少了一分君子的自持風範,卻多了一分瀟灑自如。
見他如此,元幼平眉頭微蹙,他將酒壺放下,對夏明玉道:“無暇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夏明玉平常極為自持,雖說不上滴酒不沾卻幾乎從未醉酒,今日卻顯得有些反常了。
“幼平兄耳目遍天下,不妨猜猜?”夏明玉明顯已經醉了,他的口氣幾乎有些埋怨,這在平時的他身上是絕對不會出現的,不管元幼平對這些事情知不知情,他都不會這般對待自己的好友。
元幼平挑眉,“你在擔心蘭兒?”
夏明玉睨他一眼,似在責怪他明知故問。
元幼平笑道:“這件事我的確知曉。”
夏明玉聞言幾乎是立刻就怒火中燒,他雙眼中火光跳動,身子雖然已經有些歪斜,但指著元幼平的手指卻異常平穩,可見他此時的確是氣急了,連醉酒都無法讓他將怒氣稍稍從元幼平身上轉移一點。
“元泰!你、你到底是何居心!你明知道……明知道……還……”
元幼平揉揉眉心,讓他喝酒隻是想讓他放鬆下來,卻沒想到他竟然更激動了。
“是、是,我知道你隻是想補償明月當年的過錯,但你卻不能不顧蘭兒的意願,她隻當元濤是兄長,而元濤也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
夏明玉有些朦朧的醉眼一下子睜大了,“濤兒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
元幼平點頭。
夏明玉深吸了一口氣,早晨冰冷的空氣讓他稍微清醒了些,他指著元幼平的手指都有些顫抖:“所以……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這些?你……你到底……”將我置於何地!又將夏家置於何地!
元幼平長眉蹙起,“即使我耳目遍天下,卻也斷沒有時時刻刻關心自己侄兒到底喜歡哪家姑娘的道理,無暇,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若是早就知道,又怎會現在才來告訴你?”
夏明玉蹙眉,自己的確有些過於激動了,幼平兄無論做什麼事都光明磊落,自己這般想法確實有些侮辱了他。
他歎了一口氣,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些過於惱火了,他總是會不經意間想起自己的姐姐夏明月,他害怕當年的悲劇會再次重演,雖然自己不會被氣死,但元嫣的身體一直不太好。
而且……他看了元幼平一眼,自己姐姐最後的結局應該並不好,他害怕自己的女兒最後也得不到幸福,當年的事情終究在他的心上留下了一道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