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房間裏,黑暗中一點火光忽明忽暗。床邊煙缸裏的煙頭應該有一小堆了吧。很靜,隻有窗外落雨的聲音,汐瀝瀝,汐瀝瀝。噔!輕輕的,又一個煙頭落地。嗒,一顆火苗串起,絲、絲,另外一支煙已經被點燃。邢瀾已經不清楚今晚是第幾次重複這個動作了。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口接著一口的抽著煙,嗓子有一些疼,但他沒太在意。邢斕平時也抽煙,這是他在大學時學會的,從那個女孩離開時開始。三年了,雖然煙癮並不是很大,但已經很難戒掉了,就像他對她的思念一樣。
仔細聽,仿佛可以聽見雨點濺落在樹葉上的聲音。“也許,它也濺落在某人的心上。就像眼淚一樣,就算它不像眼淚那般滾燙。”邢斕想到這兒,黑暗中的臉抽搐了一下。心裏有一些片段若隱若現,盡管自己萬般不願,還是逐漸變得模糊起來,他似乎感覺到什麼慢慢飄遠,一個模糊的身影,招了招手便沒再回頭。露在被子外邊夾著快燃盡的煙頭的手已經冰涼了,有些木然,心似乎也一樣。十指連心,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手上的痛楚、麻木,無意間牽扯到了那顆紅色的,緩緩跳動的像石頭般的東西。“石頭”,邢斕在她離開的時候就認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可今晚卻因為她一個電話又有了點反應,雖然那點反應隻是一種條件反射般的痛楚,不過比起以前的那般刻骨銘心淡了許多。習慣性的伸手想再摸索出一支煙,鄂然發現紙盒已經空了,還殘留著一絲煙草的味道。怔了一下,慢慢的坐起,摸索著穿上衣服。走到記憶中毛巾的位置,插了插臉。打開門邁了出去,回身輕輕的把門關上,走下樓。
街上很冷,三月的風輕輕吹過,夾雜著幾顆雨點打在他臉上。邢斕緊了緊衣服,隨便找了個方向低頭慢慢的踱著步子。不時的有車子飛馳而過,呼的帶起一陣風。一會兒就不見了那暗紅色的尾燈。“是不是有些事情也是這樣?自己再也追不回來了?就像回憶?”想到自己,邢斕忽然心頭有了那麼一刹那的失神。晃了晃頭,走進路邊一家小超市,給了錢,左手拿了包“玉溪”,右手端著杯咖啡走了出來。邢斕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迷戀上咖啡的了,不過他喝咖啡從不加糖。點上一支煙,抽了一口。又喝了口咖啡,邢斕皺了皺眉,咖啡有一些淡。煙,配上不加糖的咖啡到底會是什麼味道?苦澀的感覺肆意刺激著邢斕舌根的味蕾。煙在喉嚨裏掠過,煙草獨有的味道混合著咖啡逐漸散發出的濃重香味讓邢斕舒服了許多。繼續向前走著,風掃過邢斕眼前已經有些濕潤的發梢,昏黃的街燈下,邢斕的雙眼中似乎閃娑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