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要習武!”
李玄剛滿五歲,半大孩子一個。
身材瘦弱,眉眼清秀,破衣單薄。
正把他爹李長田堵在老院柴門前。
抱著他爹李長田大腿不撒手,扯著嗓子喊著習武,聲音脆亮。
李長田一手提著魚簍,一手把魚叉高高舉起,歸家的喜色漸漸收斂。
他沒做理會,抬腿邁步。
李玄如掛件般,死死抱著他爹粗腿進了老院。
“黑娃,你撒手!”
“我不!”
李玄搖搖小腦瓜,抬頭望向李長田,大眼明淨澄澈,充滿渴求。
一直帶李玄玩的鄰家姐姐秀子最近入了武堂,已多日不曾嬉鬧,所以他想進武堂找秀子姐玩。
此時從東屋走出一年輕村婦,正是李玄他娘蔡禾苗。
“他爹回來啦,黑娃大了想習武,已經嚷嚷一天了,你看要不讓他去村裏武堂試試?”
黑娃是李玄的小名兒,聽到自家娘親這麼說,李玄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那武堂是咱家說進就能進的?”
所謂武堂,是李家村內傳授武道之地。
然而武道高貴,求學艱難,門檻極高。
哪怕自己村中武堂,想要拜入其內,不隻需要考察根骨天賦,更是需要大量錢財。
而光是入門拜師禮,就要五兩銀子。
他李長田區區一個普通農夫,種著兩畝薄田,還時不時要靠打魚補貼家用。
一年到頭辛苦下來攢不了二兩碎銀,維持家用都頗為艱難,哪來的錢送自家黑娃拜入武堂習武呐?
這話讓蔡禾苗神情尷尬,搓搓手,從李長田手中接過魚叉,還想再接魚簍,卻被他阻住。
她愣了一下,對上李長田那蘊著一絲愧意的眼神,心中不免苦澀,勉強笑笑扯住李玄。
李玄雖年幼,可出身農家,早慧機敏,順著娘親的手,鬆開抱著自家爹爹的腿,躲入蔡禾苗身後。
李長田心中沉鬱,自家孩子確實到了拜入武堂的年紀.
可他這個當爹的無能,至今湊不齊那五兩拜師銀……
想及此處,他伸手探入魚簍之中,摸索幾下,拿出枚拳頭大的老蚌。
“這老蚌個頭不小,裏頭興許有珠子兒……”
李玄聽罷,猛地從蔡禾苗身後竄出,跳起搶下,快步往一邊水壇一丟,待開了小縫,拿起一旁小木棍戳進去,狠狠撬開。
內裏除了蚌肉,空無一物。
李玄麵上眼底無盡失落。
蔡禾苗見狀,上前接過開口的老蚌。
“黑娃,娘給你燒好吃的。”
她邊說邊往廚房而去。
李玄揉揉幹澀的大眼,扭頭朝外頭跑去。
李長田枯坐在竹凳上,望著黑娃漸小的背影,夕陽下的身形陡然有些佝僂……
……
玄黃山脈綿延不絕,橫貫萬裏,風景旖麗,山峰陡峭挺拔,內裏危機四伏,人跡罕至。
山脈邊緣,有一魯山,常有野獸出沒,山物豐富。
李家村就在魯山下。
村中多是籬笆茅屋,農田裏的禾苗在夕陽下隨風搖曳,有著一抹青山綠水間的淡然。
村前的梅河又淺又寬,河上是大片大片灘塗和蘆葦。
李玄來到梅河邊。
往日裏河中遊著幾十上百隻鵝鴨。
不需村民去喂,清早放至河中,到晚上吆喝一聲,那鵝鴨飽餐一天也就跟著回家了。
夕陽漸晚,梅河空蕩。
幾艘無人的小木舟在岸邊隨波浮沉。
李玄一把脫去破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