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翠翠,雲煙嫋嫋。
風清觀所在的抱月峰山腰處,這裏是觀內外門記名弟子和仆從的居住與勞動所在。
夕陽西下,一處三間屋舍共合而成的院落,院中兩個身影正在不停地幹著活計。隻聽其中一人道:“大牛,你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對了,那個孩子還沒醒麼。要我說,這人還真是命大,幾百米的高空摔落居然會剛好掉落在地羅怪蛛織的網上,居然被他撿回一條命。”
被喚作大牛的那人正在院中劈著材夥,二十來歲,四方臉,膚色有點黑。矮個子,身子很壯實,倒也和他的諢名兒很相符。他咧著嘴笑道:“沒啥,可能昨晚沒睡好吧。那個新來的命是大,就是膽兒小了點,身子沒病沒傷,這一暈兩天都沒醒,怕是嚇得不輕。”聽著聲音,嗓門還不小。
東哥全名王向東,現年二十四。長得眉清目秀,體型修長。他一邊在屋簷下洗著青菜一邊答道:“啥話呢,十來歲的孩子在這種遭遇裏受些驚嚇正常著呢。而且聽說他來自凡人界,沒嚇破膽已經算好的了。”
大牛嘟囔道:“我看那小子年紀小又一副柔柔弱弱的,老郭把他安排在我們這不是給咱添麻煩嘛,要我說其他十幾個新來的怎麼看都比他強。要不東哥你去跟老郭說說,讓他給咱換個。”
王向東眉頭一皺,有些不悅道:“話可不能這麼說,這要是換人的話不平白得罪人嘛。再說了,我們這些人的職責就是照顧這些新入門的記名弟子,換不換也都一樣。”
大牛一聽,頓時有些急了。他扔下斧子關了院門走到王向東旁,有些焦急的說道:“東哥啊,這人是個禍害,不能留在我們這,要是一個不好我們都得被他害死。”
“哦?這話怎麼說。他一個小孩子怎麼是禍害了。”王向東一臉驚奇,輕聲問道。
“這批新入門的有一個是我老鄉,叫做柱子,就是昨天來過的那個你見到了吧。”
“恩,昨兒我也見了,喊你叔的那個。”王向東點點頭。
“不瞞你說,昨天柱子來了後偷偷告訴我,這新來的不是失足摔落,是得罪了趙老三,被他給故意陷害的。”大牛下意識的壓低聲音,一臉慎重的說道。
王向東沉默不語,緊皺著眉頭盯著手中的青菜不住的搓洗著。大牛也不催他,就在一旁安靜的看著王向東。他們卻不知道,身後的屋舍內,有個十來歲的小孩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邊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這人就是陳傑。
陳傑此時心中煩躁不安,他早就醒了,大牛和王向東兩人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都被他聽了去。從隻言片語中判斷出了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被趙括從高空甩落,幸好落在那叫什麼地羅怪蛛的網上,撿了一條命。現今應該身處於風清觀中,而門外兩人應是早些年入門卻沒能踏入修真的普通人,被留在這裏專門照顧像陳傑一樣的新入門弟子。
陳傑思緒混亂,這幾天所遇到的事情對他來說信息量實在太大。身為都市青年的他死於非命,結果靈魂穿越附身這具十來歲的軀體上。在山中餓了一天多,好不容易得救卻又再次身臨險境。如今大難不死卻又留有後患,那趙姓修士說不定哪天又會來要了自己的性命。
作為死過的人,陳傑對死亡的恐懼深有體會。他不想再死一次。可是該怎麼辦?逃?就這身體素質怕是連山都下不去。鬥?連個普通人都不如怎麼鬥得過那姓趙的修士?逃跑是死,對抗也是死。而且從之前遭遇看來,即便是服軟也沒用。冷靜,一定要冷靜。對了,再聽聽他們怎麼說,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王向東久久不不語,大牛不禁催促道:“東哥,聽我的沒錯,你和老郭相熟,去和他說說,把那小子換走。”
王向東輕歎一聲:“誒!這裏好歹是在風清觀,趙老三再怎麼樣也不敢對我們下殺手。隻要我們不做錯事落下把柄,他也拿我們沒辦法。再說了,我們又不是他的目標,也對他構不成威脅,而且趙老三也想不到柱子會和你說這些事情,放心吧,小心些不會有事的。”
大牛急道:“趙老三是不知道柱子會和我們說,但他一定會懷疑那小子醒了以後會把事情經過告訴我們,趁現在他沒醒,我們趕緊把他換走才是。”
王向東展眉一笑,說道:“你錯了,從老郭把他分配給我們開始,我們就沒退路了,你覺得要是趙老三知道我們把這孩子換走以後會怎麼想?肯定會認為是我們知道了事情內幕,才會急急的把他換走。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不犯錯,做好自己的事情別落下把柄就成。時間也不早了,我去準備晚飯,等會兒你去看看那孩子醒了沒有,如果沒醒就繼續喂他米湯吧。”說完,拿著洗好的菜轉身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