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年,您要說的就隻有這些?”
空曠的大堂上,隻餘程然的哀歎聲音回響,顯得他的身影格外淒涼。
連一旁的葉青竹都不禁別過頭去,對這殘酷的一幕不忍直視。
自己這小侄女兒可真是冷酷,和她過分溫柔的母親一點兒也不像。
這大半年來,程然所付出的努力她盡收眼底,除了最開始會偶爾與柳如玉出去胡鬧,後續幾乎一直都在處理日漸繁多的事務,以及幫季雲陽妹妹治病,夜晚也總是閉門修煉從不外出。
可葉纖纖卻絲毫不領情,這麼長時間內都對程然不管不顧,如今要閉長關了,告別的話語居然還是叫他盡可能把握住季雲陽妹妹。
莫非沾染了葉家嫡係的血脈,就都會這樣冷冰冰且不近人情?
“還是那句話,擺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程然。”
正當葉青竹陷入遙想之中時,隻見葉纖纖清清冷冷地說完後就拂袖而去,似乎完全不在乎這個獸寵一般。
倘若她是真心這麼想就再好不過了。
葉青竹又不禁回想起之前唯一一次與這小侄女兒獨處的時候——
彼時程然剛替柳如玉當了打手,又與自己進一步交心,第二天在他出門行醫之際,自己在府上隨意閑逛時恰巧在某處庭院前撞見葉纖纖。
她就像炸了毛的刺蝟一樣近乎癲狂般用氣息壓製住自己,冰冷警告至今猶在耳畔回響:
“倘若你敢妨礙程然半步,即便要受族規懲戒,我也一定會宰了你。”
真是可怕呢。
一開始她還以為那庭院內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可一番調查後就發現那不過是府上侍女們的棲身之所,所以葉纖纖那一番話真是為程然說的。
或許在她看來,找一個沒有三大家族背景、但有神髒境大舅哥的媳婦兒,對程然而言是最好的歸宿?
嗬嗬,那麼我就偏要把程然給拐跑了……
葉青竹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旋即扭著腰肢款款走到失神落魄的程然身邊,輕拍他後背道:“程郎,早跟你說了不要陷得太深,葉纖纖她不值得。”
“事到如今,值得與否又有什麼意義?”
程然癱坐在地,自嘲一笑道:“血誓在身,我注定得不到自由,好意心領了,但現在看來我沒辦法回應你了。”
這男人,心裏已經裝著一個我的位置了麼。
看來拿下他或許還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葉青竹不免得意起來,語氣也愈發溫柔道:“沒關係的,妾身早已習慣沒有歸處的日子,何況妾身也從未奢望過能得到程郎的回應。”
“為什麼,莫非連你也隻是在可憐我而已嗎?”程然的聲音卻愈發淒涼,一手覆蓋在麵具上,失落道:“難道孤獨才是我的歸宿,注定得不到任何人的回應?”
怎麼得出這一結論的……葉青竹強忍住心中淡淡的鄙夷情緒,向他送去溫暖懷抱:“不是這樣的。”
“是妾身太髒了,程郎又太潔白了,何況程然曾說過吧,你不喜歡太髒的女人。”
“你還記得?”
“當然,程郎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牢牢刻印在妾身心中。”
程然似乎慌了,轉身緊緊抱住葉青竹,連連道歉道:“不,不,事到如今,我明白青竹不髒,這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