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流下來,程然總算搞清楚了關鍵在哪兒。
血蓮教依靠著人人都可得道成仙的謊言欺瞞百姓加入,而百姓也不是真對血蓮教的信仰有多深,更多是因為對修仙者階級所擁有的特權的渴望。
他們之前能成功發起一場暴動,除了之前的暴動都是群虔誠的教徒,更重要的是血蓮教允諾他們將重洗懷安區的局麵,讓他們這些準修士成為新的仙人老爺。
哪怕是現在,血蓮教依然可以如此允諾,這樣一來那些渴望成為修仙者的平民們依然敢對仙人老爺的下屬發起進攻,但卻與程然所期望的局麵並不相符。
他所構想的是新一代修士與平民並無高下之分,消除掉兩大階級的差異,從而令修士階級放棄拿人命煉丹的想法,並將之展示給葉纖纖。
如今看來,自己的想法不過是空中樓閣,一紙空談。
也對,九龍城如今的局麵已持續了足足千年,哪怕衣不蔽體、饑寒交迫,絕大多數平民也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
畢竟修士與凡人之間的差距也是客觀存在的,妄想他們之間能夠平等或許是自己的錯誤……
程然微微一歎,略感苦澀地說道:“起義的計劃,就暫時擱置吧,等我想個好法子。”
林肅不甘心地點點頭,如此一來,這次試煉的勝算怕是又要低上一籌。
但放棄並不是林肅的性子,隻聽他沉聲說道:“其實要是能改換局麵,我教教徒成為仙人老爺,照樣能令懷安區內的百姓生活好上不少,這樣也不符合你的意願嗎?”
隻要程然妥協,將起義目的更換一下,他就有信心在懷安區內發動一場腥風血雨。
可程然隻是搖了搖頭,就轉身離開這片農舍,背影顯得格外蕭索。
起碼在林肅眼中是如此,他曾讀過類似程然這樣想要在神棄之地發動起義的改革者的故事,雖然不理解,但他敬重這些有理想的人。
但這些人最後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
回到葉府時已是深夜,程然躺在床上一直思索著破局之法,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該如何激起凡人們的反抗意識?
他雖然有想法,比如說廣開學堂、消除愚昧,但這樣太慢,也絕非他一人之力就足以完成。
真等到那個時候,自己與葉纖纖估計也早已站在九龍城的巔峰,完全足夠憑借個人武力來達成這種局麵。
但這不過是逞個人之勇武,並不能證明九龍城延續至今的凡人不過螻蟻的思想是錯誤的。
或許現在正是發起求助的時候……
程然糾結一會兒後,還是毅然決然地走出房間,準備在深夜去叨擾那個可能知道解法的人。
咚,咚。
輕敲房門,程然低聲問道:
“主人睡了嗎?”
“……沒有,稍等。”
片刻之後,房門打開,葉纖纖身穿一襲淡粉雲裳,發絲精心係起,還似乎化了淡妝。
隻聽她柔聲問道:“這大半夜的,找我何事?”
話語裏隱隱帶著一股期待。
瞧見這一情景,程然頓感不妙,自己似乎找了個不太恰當的時間?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要是說隻是來討論起義之事,怎麼看都顯得太神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