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葉纖纖？
程然聽得有些不明所以，難道自己眼前是假的葉纖纖，是替身？
她口中的小女孩兒，又指的是誰？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程然剛想出聲阻止，卻見葉纖纖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就有侍女端著餐盤走進來，其上蓋著蓋子，故意不讓人瞧見內裏是什麼。
“長夜漫漫，不如先嚐點宵夜，好提提精神。”
葉纖纖柔聲說著，仿佛像個體貼丈夫的賢惠小妻子一般，將餐盤遞到程然麵前。
可程然分明聞到其中有一股血腥味飄出！
“這是血食？”
“是呀，相公鼻子可真靈，一聞就聞出來了。”
她掩嘴一笑，揭開蓋子便介紹起來：“這可是相公的老熟人，那個將相公關了足足半個月的家夥。不過雖然他人壞，這氣海與血輪卻是一等一的補品。相公受了傷，可得好好滋補一番才是。”
“哎，對了，瞧我這記性，卻是忘了相公最討厭這般生食。”
“可奴家卻喜歡得很。”
說罷，她竟嫵媚一笑，兩棵青蔥玉指夾起餐盤內的肉塊，將之送入口中。
一口、兩口，她咀嚼著、品嚐著，殷紅鮮血自嘴角溢出，使得那朱唇愈加嬌豔欲滴，紅豔動人。
倘若那不是人血的話。
“怎麼公子的氣色這麼差，可得好好休息才是。”
她又款款走到程然麵前，整個人倒伏在他身上，用食指在他臉頰上劃過，就要送入他嘴裏，卻被扭頭躲開。
“變了呢，小然，明明你以前很樂意幫主人清理汙漬的。”
她幽幽一歎，卻又故作天真姿態不解問道：“享用血食有什麼不好麼？明明是仇家，明明可以增進修為，明明是兩全其美的好事，為什麼你總不願意接受？”
“你不願接受就算了，如今看來似乎也很反感我這麼做呢？”
“可你卻從未與主人說過，莫非在你眼裏，來自三大家族之一葉家的主人，會拒絕享用血食這般好事？”
“但拿人命煉製的血丹就又可以接受了？我向你提供血丹時，從沒聽你說過一個不字。”
說著，她的手指像蛇一般在程然身上遊走，直至撫摸向程然掌心，在他手中畫了個圈，取下那枚她所贈予的空間戒指。
便有足足十五枚成色各異的血丹盛放在她的掌心。
“果然，這血丹你也沒有服用呢，隻是為了應付我才勉強接受的吧？”
“昨夜你提及修為進度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你踏上修煉之途九十五天，就恰好煉出九尺五寸的氣海，恐怕全是你自己的功勞。”
“真是厲害呢，畢竟是資質最高的天驕。”
她又露出哀愁的表情來，淒苦訴說道：“可我卻不行，自踏上修煉之途那一日起，我就要不擇手段地來提升自身實力，避免被吃掉的命運。”
“拿人命煉成的血丹，拿修士換來的血食，每一個我都去拚盡全力地獲取，向父親撒嬌、與兩位哥哥鬥法，甚至想方設法引起爭鬥，從中謀利。”
“我身上早已背負了不知多少人命哩！”
說到這裏，她竟癡癡一笑，又嘟起紅潤小嘴，委屈巴巴說著：“程然哥哥，你會因此而瞧不起纖纖，會因此拋棄纖纖嗎？”
“……不會。”
沉默許久，程然重重吐出這兩個字，便仿佛耗盡全身力氣般閉上雙眼。
他從未有過今日這般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