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師弟,陪師兄嚐點這洛陽城裏的特色酒去?”
“平回師兄?”
白衣麵露猶豫的望著眼前這個一手提著酒壇,一手撐住門框,八顆白牙笑嘻嘻對著自己的黃衣男子。
“嗝!師弟,你這是第一遭來俗世吧?……嘿嘿……俗世,我熟著呢!嗝……師弟,走!師兄帶你好…好好逛…逛逛…嗝……”
靠在洛水旁邊的一家客棧二樓臨水走廊上,平回張嘴,作勢要將嘔吐物吐入河中。
白衣無奈的扶著他趴在欄杆上,抵製住心中的潔癖,誰料平回遲遲不嘔,反而掉過頭來,道:
“白師弟,你以為我醉了?要吐?不不不……師兄哪裏是那等混人,嗝!師兄是修仙者,是道修!怎麼會吐呢?你說是吧……哈哈……”
平回的雙眼通紅的盯著白衣,樂嗬嗬道。
白衣認真盯住平回的眼睛,冷靜道:
“師兄,你喝多了!”
“喝多?不不不,我……沒有……我沒有……喝多……”
“者!”
內獅子印迅速結合,朝著平回,白衣猛然一喝。
“嘔……嘔……”
平回先是神色一清,眼白處的紅腫色漸漸消退,接著一掉頭,雙手壓著欄杆,朝著河中大吐特吐起來。
平回漸漸平靜下來,施了一個小小的清水術,一身的狼藉便消卻不見,若不是他的神情略顯憔悴,不知情的人定是要讚一聲:好個瀟灑美少年!
確實,平回的五官雖不如飛羽棱角分明的俊朗,身軀也沒有天放的雄偉豪壯,但卻是一雙大大的桃花眼,匹上略顯陰柔卻瘦削的臉龐,羸弱的身軀便給人以撲麵而來的貴氣。女子若見,真個是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師弟聽過一首詞麼?”
沉默了半響,平回淡淡開口問道,也不待白衣回答,徑自低聲念著: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悒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欲箋心事,獨語斜闌。”
白衣詫異的望了眼師兄,幽幽道。
這是前朝一對因婆媳不和被迫分離的夫妻寫的詞,平回念的正是夫寫的那段。俗世官府自然不許這類可謂叛逆的禁忌詩詞流傳,作者早已不考,但那段感人的故事卻是在素喜熱鬧的民間流傳下來。而白衣也是在靜海門藏書閣的一樓俗世書籍中無意看到的。
“噢,師弟也知啊!難得……”
嘟囔一聲,平回又似乎回到了剛見白衣時的神態,綻開他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咧著八顆大白牙笑道:
“不如師弟同師兄我去嚐嚐這洛陽城的特色酒去?”
“那裏可是男人的天堂!”
見白衣依然沒有反應,平回賊賊地靠近白衣耳邊悄聲道,若無意外,恐是男子也就都明白了。
與平回一道出得客棧,白衣無奈搔首,他還是沒抵過師兄的拉扯,略略搖頭歎氣,又回複到往常的自信蓬勃,閑逛起街上的大小商鋪來。
走至另一條街的街頭,白衣渾身的汗毛陡然一豎!有人在跟蹤他們。偏頭瞥見這位師兄的興致勃勃之態,白衣察覺,這人怕是針對的自己。否則不論怎麼失去警惕,作為一個力魄中期的道修,平回是定然會察覺的。白衣也不做聲,繼續朝兩人的目的地走去。
而在兩人身後,一個嬌瘦的身影,死死的跺了跺腳:這個男人,怎生這般可惡!他們男人除了這一口還知別的麼!
“他難道不知道忍忍,忍忍就……”
不知不覺,心頭的想法竟從口裏說了出來。緊張的捂住小嘴,四周張望了遍。
“忍忍就什麼?”
一隻白皙如玉的手猛地敲上了瘦小身影的肩上,笑意盈盈道,竟然是今天酒樓時另一桌同易珣用眼神交流的麵色古怪男子。
“林姐姐!”
嬌瘦身影驚叫了聲,回過身來,卻原來是酒樓中同天放打鬧的易珣,不過此刻卻是換了套男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