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題名繞梁樓,自己在儒門中的聲望隻怕更強更旺,那些反對者的聲音便要被徹底壓下來。頂著這麼一個名頭,日後行事都要方便一些。
但許七畢竟不是被眼前利益輕易誘惑的廢渣,雖然心動,但心中仍問了一個“為什麼”。
這洪如海,為什麼要把這麼一個天下讀書人人人渴望的機會,這麼隨意的交到自己手中?
是拉攏,還是想要以此為利,讓“九陽妖尊”為他效命?
在心中將這些事情飛快的琢磨了一遍,許七含笑站起身來,和洪如海一前一後,向三樓走去。
管他是什麼居心,先收下就是了。若他異想天開,真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死心效命,那就是他自己天真了。
“九陽先生現在已經進入儒門,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一邊登上三樓,洪如海一邊問道。
許七倒也不去瞞他,照實說道:“眼下打算,便是在京城之中開館講學。”
這答案頗出洪如海的猜想,他不解的問道:“我看九陽先生的《濟世安民策》中,側重萬民生計,想來九陽先生是有進入朝堂再一展拳腳的意思,怎麼現在卻要做這開館講學的事情?如此一來,豈不是浪費了九陽先生的大才。”
“說來慚愧。”
許七搖了搖頭,道:“我雖有此心,但卻沒有參加今年的科考,沒個出身,隻能再等機會了。”
“哦……哦,是在下忘了。”
洪如海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人雖是人身,卻是妖族,之前可是沒參加過離國科考。論出身,他雖然有儒門大尊弟子的名號,但卻沒有從考場中考來的正經出身。
“這事情也不難。”
洪如海略想了想,說道:“先生既然是儒門大尊的弟子,又有濟世之才。若有舉賢者,先生進入朝堂也是一件輕鬆事情。”
“即便如此,朝堂也不是個好去處。”
洪如海似有所求,許七也不介意將心中所想告訴他:“真要一展拳腳,非要親臨州府不可。在京師之中,朝堂之上,每日裏要應付無數雜事,空耗精力,多有掣肘,不能盡情施展心中所想。”
洪如海若有所思,沒接這個話茬。
言語間,兩人已經登上三樓。
繞梁樓三樓上,沒什麼擺設,隻有四麵牆壁。四麵白牆上遍是文字,一時間分不清楚哪兒是誰的手筆。
正中間,放著筆墨,想來是在許七來前,便已經準備下了。
向許七一拱手,洪如海說道:“九陽先生,請留下墨寶吧。”
許七在這世界上生活了二十來年,倒也寫的一手好字。他也不推辭,提筆蘸墨,來到一麵還有不小空白的牆壁前。
心中略一琢磨,許七揮開手中大筆,一氣嗬成,寫下了一行狂草。
一旁的洪如海低聲念出許七所寫的內容:“耕地農夫,九陽山許七許慶之……”
見許七住了筆,洪如海道:“九陽先生,不想留下詩詞麼?”
許七搖了搖頭,將手中大筆放下,說道:“詩詞歌賦,寫來實在空無一物。‘耕地農夫’這四字,便道盡我心中所想,不必多言。”
洪如海也不多言,點頭道:“一切聽憑九陽先生所想。”
在繞梁樓三樓提了名,這洪如海卻沒多留,向許七匆匆作別,連個多餘的言語都沒有。
這倒是讓許七有些意外,照例說他送了這麼大一份人情過來,即便是不提要求,也該多有點言語。這洪如海倒是走的幹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這也合了許七的心思,眼下他時間緊迫,也實在無暇和洪如海在旁枝末節上耗費時間。
離開了繞梁樓,許七正要返回客棧,九陽群妖佩卻傳來一陣震動。
將念頭探入,一點真靈寄托在九陽群妖佩中的土地神趙子明,傳來了消息:“主尊,臥龍山中傳來很大動靜,不知是不是生出了什麼變故。”
許七心中見疑,追問道:“臥龍山山神石騰,可給你傳過消息?”
“沒有。正因如此,屬下才十分不安。”
許七心中咯噔了一聲,將念頭退出九陽群妖佩,心思勾動小世界中的白雲碑。
石騰的一點真靈,正寄托在白雲碑上。但此刻這一點真靈渾渾噩噩,任憑許七如何呼喚,都沒半點反應。
再想想趙子明傳來的消息,許七心中頓時清楚:“山神石騰,看起來是和仙清派的人撞上了。”
心裏略一琢磨,許七冷笑了兩聲,架起血霧,直撲臥龍山。
他正發愁如何將該殺之人盡數殺死,眼前這事情,正如給許七點明了道路。
大開殺戒之時,正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