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楚招回了一句,打量著嚴三,視線停留在了他的衣襟處。
是一個隻露出來了一半鳥頭的藍黑吊墜。
“請進來吧,有很多事情要和你們講。”
嚴三笑了笑,一步退回門內,被潮水般的黑暗所淹沒了,一絲聲響都聽不到。
楚招還在回味嚴三的笑,因為那笑容的悚人程度他在詭物身上都很少見到,實在是印象深刻。
這是人能有的笑容?
楚招試著笑了笑,感覺自己笑不出嚴三那味兒,有點遺憾。
“傻笑什麼呢?快進去啦。”秋藍回身拽著楚招就往門裏走,在進去的前一刻,楚招抬頭看了眼門上的匾額。
秋城除詭隊。
秋城小鬼屋才對吧。
正想著,濃稠的黑暗已經包裹住了楚招。
—————————
“又是一個美妙的白天呢。”
人影站在窗前,望著遙遠的天邊,太陽已經落去,隻留一線染著猩紅的暗黃餘暉,不一會兒便暗淡了,直至無影無蹤。
人影身後跪伏著另一道人影,低啞的近乎呻吟的呢喃流淌在房間內。
“你幸福嗎?”
回應這句話的是愈發急促的模糊低吟。
“很好。”
—————————
“坐吧。”
嚴三的聲音忽然響起。
楚招左看右看,雖然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可四周仍舊伸手不見五指。
“楚招,你怎麼不坐呀?”
秋藍疑惑的聲音在他右邊響起。
……
我往哪兒坐?
楚招納悶得很,依然一動不動的站著。
“他的體內沒有一絲神力。”
“他看不見。”
空氣安靜了許久,嚴三緩緩地吐出這兩句話。
“他竟然不是天選者?”秋藍驚訝不已,音調很高。
“他是被神拋棄的人。”嚴三語調有些怪異,沉默了片刻,“他或許活不了多久了。”
“不會吧……為什麼?”
秋藍看著站在沙發前一動不動宛如雕塑的楚招,聲音輕得幾乎隻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神棄之人,無法覺醒能力,無法踏上修煉之路。”
“唯一的優勢也會使他走向滅亡。”
“他的生命力很旺盛,身體素質也遠超常人,但同時,他也像在無邊黑暗裏燃燒著的奇異花朵,他的光亮、他的氣味,都異常顯眼,是詭物難以抗拒的誘惑。”
“詭物會迫不及待地找到他,殺死他,然後享受一頓無比愜意的美餐。”
嚴三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些話,宣判了楚招無法避免的死緩。
楚招歎了一口氣,向身後的黑暗坐了下去,陷入了一片柔軟中,是沙發。
倒不是因為怕死,隻是因為——他終於知道了前世他為什麼他娘的那麼慘。
從末世剛剛降臨就被詭物追殺,無論逃命到哪裏,身後都跟著一群流著口水的詭物,一個個的無論有沒有眼睛,楚招都能感受到它們快要拉絲的目光。
好哇好哇。
楚招並不擔心,他知道自己的路要如何走,雖然九死一生。
“命定之事。”嚴三從身前的桌子底下抽出一根木棍,看向楚招,“或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呢,給你這個。”
楚招愣了一下,因為滿眼的黑暗裏,出現了一杆青銅長槍,就像畫在黑色紙張上似的,突兀又不違和。
“前幾天在聚集地外麵撿的木棍,質地驚人得不錯,你拿去防身吧,也算是見麵禮。”
“木棍?”
“是的,真的很神奇。”
楚招麵無表情,內心則有點激動,這不是那座青銅大殿裏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