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傭兵之淚》最終修訂版(四)(1 / 3)

外傳-《傭兵之淚》最終修訂版(四)

2002年3月1號 太平洋上的一艘深海捕鯨船

沙漠一役,十者九傷,隻記得自己當時被人從後麵狠狠的砸了一槍托,自己臨倒地前還拉響了一枚進攻型手雷,至於手雷炸沒炸,我就不知道了!

後來在斷斷續續的昏迷中試圖掙紮著爬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置身一條十幾米長的大鯨魚肚中,難不成老子已經葬身魚腹了?印象中自己明明在沙漠中失手被擒,為何又會出現在汪汪大洋之中呢?

睜大眼睛仔細一觀察,卻發現鯨魚肚中的內髒早已被掏的一幹二淨,就連細致的魚肉上也被糊上了一層薄薄的消毒隔膜,身上的傷口纏著厚厚的紗布,手腕上紮著幾根細細的針頭,嘴上則是一件時刻輸送氧氣的塑料麵罩。側過臉來朝頭頂瞥了幾眼,一絲微弱的白光從幾處極小的縫隙中透射進來,不時的還有人影晃動的痕跡劃過。

在此之後的幾天,我陸陸續續的又昏迷過去好幾次,而每當我醒來之時,身上的傷口都是重新被換上了一層藥,直到肩頭上的彈痕一點點的開始出現癢癢的狀況。漸漸的,伴隨著身體狀況的一步步恢複,我的神智也一天天的清晰起來。

當我的身體全無大礙之時,我決定先下手為強,抓個舌頭弄清楚自己在哪再說!悄悄的活動完麻木的四肢後,我假裝痛苦的一邊哼唱一邊左右的扭動起身子,不出所料,一陣急促的腳步循聲而來,天助我也,隻有一個人前來!

“刺啦!——”一聲,一把尖刀貼著我的腦門就勢滑下,一直劃到我的要害部位方才停下,不等眼睛完全適應耀眼的燈光,我便猛然間坐起,一隻手臂直衝著那個黑影抓了出去,方寸之間,不怎麼費力就將三根手指扣在了其凸出的喉骨上。

“日你祖宗的後羿!——”就在我手指剛要發力的時候,對方不留情麵的破口大罵讓我不禁為之一愣,回過神來仔細一看,被我鎖住喉嚨的不是別人,正是我不久前還連連念叨的混蛋醫生!

“你……”也許是太過激動,我竟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你!你!早知道這樣,當初就應該把你扔進海裏喂魚!——”醫生愛惜的揉著被我掐紅的脖子,不滿的發著牢騷。

“對不住了!改天小弟給你好好補補!”我賴皮似的陪著笑臉,心裏則恨不得將其痛扁一頓。

“改天?——”醫生臉色一沉,哼了幾下,便沒了下文。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不由的心頭隨之一沉,迫不及待的追問道,結果醫生隻是不停的搖頭歎氣。

出於無奈,如坐針氈的我衝過去一把抓住醫生的領口將其提在了半空中,兩隻眼睛餓狼一般的死死盯住其不放。

“精彩!——精彩!——”就在僵持不下的節點,一個頗具諷刺口吻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冒了出來,不用回頭我也能猜得出來者何人,“要動手就痛快點!我也早就看他不爽了,連個死人都救不活!——”大嘴一邊拍著巴掌喝倒彩,一邊不屑的朝地上吐著瓜子皮。

“死人不差他一個!——”我有氣無力的鬆開五指,脖子上的青筋一陣陣抽搐。

周圍冷不丁的陷入死一樣的沉寂,了無生氣的空氣中隻剩下醫生一人病人似的胡言亂語:“暴君、沙皇、核彈、爵士、坦克、修羅……沒了,都死了!”

“撲!——”的一聲打破了周遭的寧靜,三人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去,隻見隊長麵如死灰的摔倒在濕滑的地上,嘴角仍舊殘留著剛剛吐出的鮮血。

“隊長!——”醫生和我大踏步的撲到隊長身前,三下五除二的將其架到一塊幹淨的桌麵上,從頭至尾,大嘴一動不動的冷眼旁觀。

忙活了半天,隊長終於再次睜開了若即若離的雙眼,與此同時,甲板上層的幾人也聞訊陸續走了下來,鼻青臉腫的和尚手臂打著石膏,萎靡不振的第一個站在了隊長身前,鬼塚、獵人、巫師也都紛紛圍了上來,相反,僵屍、毒刺、雨人、判官則走到大嘴身前便停住了腳步,臉上的怨恨似有似無。

暴君為了保護假扮成“龍先生”的沙皇被子彈擊中了心髒;核彈為了救出身陷重圍的ET被裝甲車碾成了肉醬;爵士則在事後的報複行動中被人算計,身首異處;坦克命喪哥倫比亞政府軍的炮火覆蓋下,修羅更是被毒販吊起來毒打,最後被注射過量海洛因死不瞑目……

隊長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用他那心如刀割的眼神巡視了一眼四周,然後穿過擋在身前的龍盾停留在盤踞在角落裏的一群人身上。幹咳了幾聲後勉強的站起身來,不顧眾人的阻攔艱難的走到大嘴一幫人跟前,突然以一招極其迅捷的動作抽出雨人腰間的叢林王軍刀,電光火石間,“刷!——”的一道白影閃過,手起刀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劃出一道深達寸許的刀痕,一連六刀,刀刀見血。

“幽靈此次接連遭遇不幸皆是因我而起,所有的罪與罰也應當全部由我承擔,這裏先行自罰六刀,等弟兄們的英魂安息之時,本人必將以死謝罪!——”不卑不亢的將手中的軍刀插回雨人的刀鞘,行屍走肉的獨自離開,最後在邁出第三步時一頭栽倒在硬邦邦的甲板上,炙熱的鮮血不停的從口中奔流而出。

“隊長!——”所有人不顧一切的搶上前去,淚水橫流。

冰冷的月光漁網一樣籠罩在一層不變的海麵上,刺骨的寒風不停的拍打在淚水流幹的臉龐上,兀自點燃一根有些潮濕的香煙,用力的吸上一口,任由辛辣的煙霧在沉悶的胸腔內四處的打轉,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而心頭的傷痛則將永遠的難以愈合。

Medusa走了,在得知沙皇在當晚的混戰中死於自己的槍下之後,肩上扛著的是沙皇的MSG90,口袋裏則是爵士誓死搶出的一張人員名單,上麵記錄了試圖陷幽靈於死地的一行幕後人員名單!

“Medusa不會有事的!——”巫師靜悄悄的走上船頭,從身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一切……”我的眼中充滿了迷惘,一個人獨自想了很久,腦子裏終究是迷霧重重。

“傭兵的宿命!——”巫師一臉的平靜,“即使是執牛耳的幽靈也不例外!——”

海風依舊淩厲,我再次的陷入了沉默,我們隻是一枚棋子,既可舉足輕重,也可不值一文!士兵上了戰場注定了時刻準備犧牲,傭兵混跡於刀口浪尖難免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曆經了長達數天的海上航行,捕鯨船終於在俄羅斯位於遠東的一個漁港靠岸,大船剛一停住,幾個相貌平平的男人徑直走上前來,稍作寒暄,便小心翼翼的將正在恢複中的玫瑰扶進早已等候在岸上的一輛房車之中。

換上厚厚的冬季服飾,我們一行人三三兩兩的走下甲板,不多時消失在西伯利亞皚皚的白雪之中。傍晚時分,我們便又再次聚集到了海邊小鎮的一間擁擠旅館裏。

吃過充滿濃鬱西伯利亞風情的晚餐之後,一群人縮在房間的火爐旁大口大口的朝肚子裏倒著劣質的伏特加,巫師出去走了一遭,回來時跺著腳將這鬼天氣罵了一通後,從懷裏掏出一打印著各色名字的護照,每個人發了一個。

“尤裏·契訶夫!——”讀著護照上麵的別扭名字,感覺就像是嘴裏的伏特加一樣如鯁在喉。

“湊合著用吧!——”巫師聽出我口氣中的輕蔑,給了我一腳,“咱們在此地隻是稍作停留,應該不會和當地的情報部門打上交道,蒙騙當地警察綽綽有餘!”

當天晚上,酒意衝頭,倚在火爐旁沉沉睡去。第二天天剛朦朦亮,一行十一人搭乘兩輛房車趕去機場,取了運送暴君和沙皇的靈柩抬至車上,一路行駛進西伯利亞深處的一處私人野生動物基地。

3月的西伯利亞仍很寒冷,廣袤的土地上隻能依稀的看到幾個孤單的身影為生存而遊蕩,車輛行駛至一棵四人環抱的大樹前停下,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將暴君和沙皇的靈柩抬到樹前放下,我和毒刺幾人則輕輕的揮動工兵鏟挖掘大小適中的墓地。

在大樹旁邊,一個矮矮的土丘顯得很是特別,老淚縱橫的公園管理員給我們講了個這樣一個故事:當愛娃(沙皇的乳名)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經常纏著自己的祖父帶自己去打獵。在一次出門打獵的過程中,爺倆因為突遭暴風雪迷了路,並且被一群饑寒交迫的雪狼盯上,爺倆打完了槍裏的子彈也沒能從狼群中抽身。眼看著就要被一頭頭餓狼撕成碎片,寒風中突然傳來一聲西伯利亞虎的咆哮,囂張的狼群立即沒了脾氣,灰溜溜的退出愛娃的視線。絕處逢生的爺倆並沒有因此喜出望外,因為遠處一頭威武的雄性西伯利亞虎正不緊不慢的朝他們靠近,才脫狼爪,又入虎口的處境讓他們爺倆心情跌入了穀底。

不過,當那頭老虎越來越近時,本來打算殊死一搏的祖父卻喜極而泣,原來那頭老虎正是一年前自己在打獵時救治過的一頭西伯利亞虎。果然,老虎十分親熱的撲上前來和祖父相認,並一路護送爺倆找到回去的路。不曾想到的是,就在分別後沒多久,那群餓狼卻又再次的將爺倆包圍,露出駭人的獠牙。

“這裏埋葬的應該就是那頭西伯利亞虎了!——”獵人痛心的說出了答案。

“沒錯!不過你隻猜對了一半!”老管理員抹了把鼻涕,補充道:“愛娃祖父阿廖沙的遺體也在這裏!——”

眾人合力將兩人的遺體從靈柩中取出並排安放在飄蕩著泥土芳香的墓地中,隊長彎下腰分別扯下兩人胸前的士兵牌副牌抓在手中,利落的抽出的腰間的軍刀,悲慟的在手臂上添上一道新的刀痕,我們也紛紛舉起手臂,毫不遲疑的揮動手中的利刃,任由鮮血盡情的順著手臂滴落在新鮮的土壤上。

“死了的安息,活了的珍重!——”隊長淡淡的說道。

“Ghost!——”十一人的拳頭重重的撞在一起,山崩地裂般的齊聲怒吼。

從野生公園出來的路上,耳邊仿佛再一次的聽到那聲地動山搖的虎吼,那場生死搏鬥,隻有沙皇一個人逃了出來!

愛娃後來義無反顧的進入部隊,繼而加入傭兵,之後便有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西伯利亞虎野生基地。

“頭,有人跟蹤!——”駕車的和尚瞧了眼後視鏡平靜的丟下一句話。

“在哪?——”我從後視鏡中搜尋了一圈,漫天雪地裏除了身後的車轍印記外,再也尋覓不到一絲突兀的痕跡。

“走了!——”和尚再次瞟了一眼後得出結論,“應該是狙擊手一類的人物,從咱們進入到野生動物園的時候就在那貓著了,是敵是友尚不清楚!”

“如果是敵人的話,我們中至少有一人已經倒下了!”隊長從懷裏抽出一根煙點上,吸了幾口後平靜的將其掐滅,“改道,直接去機場!——”

傍晚時分,車子緩緩地行駛進俄羅斯位於遠東的一國際機場,一行人懷揣著自衛武器大搖大擺的走進略顯寒酸的候機大廳。

“隊長,你老人家不會真的想坐民航飛機回去吧?”大嘴咧著個香腸一樣的肥唇將手中的一把熱狗消滅殆盡。

隊長隻是神秘的一笑,熟練地將手中的飛機票折疊成一隻千紙鶴的形狀半放進胸前的口袋裏。

“本·拉登都能坐,為什麼咱們就不能坐?”巫師不懷好意的盯著一大胸脯MM不放,直到其拙劣的裝扮連早已埋伏在左右的反恐精英都忍不住衝出來將其掀翻在地。

“無非是人家身體裏藏的是炸藥,而我們是鐵片罷了!”看著從“MM”胸口裏搜出的一堆塑膠炸藥,毒刺合不攏嘴的挖苦道。

“老大,你不會學沙特佬劫持飛機吧?”巫師裝作一臉驚恐的大呼小叫,“您可瞅準了,周圍可全都是內務府的乖寶寶,小心他們捅你屁眼!——”

“去死!你個烏鴉嘴!——”毒刺叫罵著將手中的伸縮軍棍朝他臉上甩了過去,巫師眼睛都懶得眨一下,直勾勾的盯著軍棍的頂尖的鋒刃擦著自己的鼻尖縮了回去,之後放聲大笑。

笑聲未落,隻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正邁步直衝著隊長而去,距離兩步之時站定,微微頷首,小聲的和隊長攀談了半天,最後一臉微笑的離開。

“老子的度假計劃又要推遲了!Shit!——”毒刺一臉沮喪的發著牢騷,其他人則習以為常的一聲輕哼,懶洋洋的跟在隊長身後離開。

出了候機大廳,在寒冷而空曠的跑道上穿行了半天,直到一架中型的私人飛機緩慢滑行至身前。舷梯輕輕的放下,隊長一馬當先的跨步上前,突然轉過身來,一臉的嚴肅。

“此次的任務是受木乃伊的委托,去遠東一小島幫他們帶回兩個即將被當做籌碼交換的間諜!因為本人之前欠玫瑰一個人情,所以在此需要特別說明的是這次行動沒有酬勞,而且必將十分的凶險,不想蹚這次渾水的人可以選擇留下,畢竟……”

“你老人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我的手指都快被凍掉了!”大嘴瘋瘋癲癲的一把推開隊長的阻攔,頭一個鑽進溫暖的機艙內,不一會,裏麵便傳來一聲發現寶貝的驚呼聲:“乖乖!整整一箱子的‘彼得大帝’!——”

一聽到機艙內有酒,而且還是俄羅斯的頂級品牌,原本站的像個冰雕的幾個家夥頓時像打了北極熊血似的,紛紛一頭紮進不大的機艙內,而且一邊搶奪神仙佳釀,一邊還不忘損上幾句。

“頭兒你這人不厚道啊!想獨吞就直說,還整這些彎彎繞!太不可愛了!”

“同意!——老子都感動的差點掉眼淚了!”

“我都差點就被你那無辜的表情給騙了!幹脆您老人家退休了去演槍戰片算了,還不用找替身!”巫師在一旁偷偷的壞笑。

“我看行!老子好萊塢正好有一小情人,聽她說和一大導演關係不錯!有空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是有一腿吧?用不用我幫你做個綠帽子啊?”和尚一臉的春心蕩漾。

“我見過你那妞,確實蠻正點的!尤其是那火辣的臀部!”毒刺醉眼惺忪的擺出一副猥瑣的姿勢,“Come On!Baby!……”

“…………”隊長徹底無語。

曆經幾個小時的飛行,整整一箱子的高純度伏特加眨眼間被我們灌進肚子裏,撒泡尿、衝個熱水澡,當機上的副駕駛抽出身來向隊長告知可以跳傘時,險些沒被狹小空間內幾乎爆炸的殺氣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Go!Go!Go!……”在隊長的“有力”鼓舞下,我們一個個被踢出機艙,一頭紮進寒風刺骨的茫茫雪原。

在空中睜開眼睛的一刹那,我終於明白木乃伊為什麼會找我們的原因了,能見度低也就罷了,最為可怕的是神出鬼沒的橫風不停的抽打著搖搖欲墜的降落傘,大有隨時隨地送我們上西天的意思!

提心吊膽的在空中飄蕩了十幾分鍾,好在有驚無險的一屁股坐在了島上鬆軟的雪堆裏,其他的隊友除了大嘴掉進了冰冷的海水中外,也都在距離不遠的平地上安全降落。

隊長通過無線電將隊伍聚集在一起之後,借助黑光手電筒快速確認了一下方位之後,由鬼塚和其各帶領一隊,分別從島嶼的兩側朝目標地點潛行。

獵人作為我們隊的尖兵走在最前麵,身為狙擊手的我埋伏在其的側翼為其提供掩護,不過,和以往任務不同的是,這一路上卻是異常的順暢,我們甚至連個蹩腳的地雷都沒遇見。按理說能被木乃伊相中的間諜怎麼說也得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何況是高度機密的兩國間諜互換?隻是這島上的安全級別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一路綠燈的抵達預定地點,偽裝好陣地,擺上狙擊步槍,透過槍上的夜視儀巡視了周圍數十個有可能埋伏狙擊手的地方,均是一無所獲,讓我不由的疑雲陡生。

“隊長!你不覺得有點太安靜了嗎?”我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獵人!——”隊長一聲令下,最靠近目標的一堆被雪覆蓋的亂石中突然動了幾下,想不到在叢林中遊刃有餘的他在雪地中同樣的不可小覷。

一刻鍾的時間,獵人同樣充滿疑問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目標地點周圍除了幾個廢棄的防禦工事外,再無其他有價值的目標,和情報顯示的並沒有什麼出入,從ET發來的最新衛星圖片來看,也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後羿的不安也不是沒有理由,畢竟……”

“要不要聯係一下他們?”巫師謹慎的提醒道。

隊長沉吟許久,“來不及了,客人馬上就要來了!鬼塚,重複一下撤退路線!——”

“是!——木乃伊的直升機在我們完成任務的十分鍾後將準時降落在海島西側!”

“聽我命令!——後羿、鬼塚負責1000米距離內的火力封鎖,其餘人全部將陣地推進至直升機可降落地點周圍50米距離之內,槍響即為發起進攻的信號,一旦情況有變,不留活口!在此之前,即使是子彈掃在你他娘的腦殼上,也不能給老子發出一丁點的動靜!——”

“Yes,sir!——”

十分鍾之後,兩架小型民用直升機一前一後的降落在距離隊長不遠的一塊平地上,從瞄準鏡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兩個紅色的身影分別提著個箱子從兩邊的直升機上走下來,簡單的握了一下手便開始交頭接耳的說些什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所謂的交換間諜?媽了個巴子的!

突然間,隻覺得脊背一陣冰冷,嗖嗖的涼風直撲後腦勺,匆忙之下“啪!”的扣了一下扳機,側過身來的時候,一柄尖刀擦著我的下巴劃了過去,胡亂的一陣翻滾,胸前的軍刀甚至沒有來得及抽出,一顆子彈已經穿過我的小腹消失在了潔白的雪地裏。

拔出軍刀一下將其手中的武器砸掉,不料另一隻手上拔出來的MK23卻又被從旁邊突然冒出來的家夥踢飛出去!奶奶的,一怒之下,我也懶得再去拔小腿上的軍刀,眼見那家夥手中的USP就要對準我的腦袋,我一個衝刺撲到其跟前,攔腰將其撞飛在地,並乘著慣性一連滾了十幾個跟頭,然後就在其還在暈頭轉向之際,“哢吧!——”一聲利落的將其脖子拗成兩截。

“撲撲撲撲!——”我們兩人的身體剛一停住,身後的子彈從上而下的便砸了下來,眼疾手快的一下抽出那家夥胸前的MP5K-PDW,盲目的打了幾個點射後,我縱身一躍,躲在一大堆石頭後麵。

拿掉套在脖子上的耳麥,側耳聽了一下四周的動靜,對方顯然也隱藏了起來,從兩人的裝備判斷,應該是一個狙擊小組的兩名成員,不知道被我幹掉的那個是正射手還是觀察手,不過既然大家都是狙擊手,狗日的火力也強不到哪去!

撿起腳下的一顆石子“啪!——”的一下砸到斜對過的一棵樹上,那家夥並沒有上當,相反子彈卻是直衝著我藏身的石頭傾瀉而來,真是他娘的邪了門了!如此一來,愣在原地隻有死路一條,奶奶的,拚了!

飛速的解下衝鋒槍的背帶扣在軍刀的圓環上,然後從腰間取出一枚閃光彈,正要扔出去,隻聽腳下“啪!——”的一聲,正要竊笑對方黔驢技窮的時候,猛然間聽見“嗤嗤”的冒煙聲,顧不上頭頂的子彈,腳下使勁的一蹬,整個身子縮成一團朝低窪處滾了過去。

萬幸的是飛來的子彈隻是擦破了幾層皮,而手雷爆炸後產生的破片也盡數被我鬼使神差的躲了過去,大難不死,我使出全力一把將手中的閃光彈拋了出去,“叮!——”的一聲,一道強光閃過,我立即舉起手中的衝鋒槍跳了出去,一梭子子彈打光,對方的大腿已經被我連中兩槍,而我的肩頭也被其手中的小家夥叼去一小塊肉。忍著火辣辣的刺痛再次丟出手中的軍刀,不料有時準頭,鋒利的刀刃竟陰差陽錯的刺進了其持槍的手臂。

一聲慘叫之後,我用力的一拉槍帶,不曾想刀子入肉太深,竟然一下子將其整個人都給扥了回來,這一突如其來的情況讓我們兩人幾乎同時一愣,好在我的反應比他快了0.01秒,單手扯過背帶順勢一兜,瞬間套在了其脖子上,直到其極不甘心的閉上雙眼。

料理了剩下的一名狙擊手,我拿起軍刀連滾帶爬的殺回自己的狙擊陣地,重新套上被我扯下來的耳麥,裏麵的叫罵聲差點沒將我的耳膜震裂。

“狗日的後羿,你他娘的打飛機呢?”、“鬼塚!把左邊的機槍給老子料理了!”“媽了個巴子,這幫混蛋裝備不賴啊!”、“你他娘的大聲點!”……

顧不上仔細瞄準,我連開數槍將幾個試圖從一側迂回的伏兵撂倒在地,我的存在也很快被對方所發覺,不過我所潛伏的地方遠在他們射程之外,更何況他們的狙擊手也被我給解決掉了!哈哈!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泄一通了!

“轟!——轟!——”兩下,為了斬斷我們的退路,敵人竟提前下手,發射火箭彈將兩架直升機同時敲成碎片。

幾分鍾後,局勢整個的扭轉過來,原本被包圍的隊長他們在我和鬼塚的火力壓製下終於打開了一個缺口,迅速的朝小島南側撤退。

敵人一看隊長突圍,而且是朝著海邊而去,登時亂了陣腳,想必他們的登陸工具就在附近!我和鬼塚交替阻截了一陣,直到耳麥中的彙合命令傳來,我們才快速的設置了幾個陷阱,瘋狂的開動雙腿朝岸邊奔去。

剛一踏上海岸,負責警戒的毒刺便將我們接應回去,撒腿狂奔到冰冷刺骨的海水裏,在水中睜開眼睛,隻見黑漆漆的前方幾盞綠光忽閃忽閃的十分顯眼,奮力遊去,直到一頭撞上那巨大的黑色輪廓——兩艘SDV(海豹水下運載器)!

穿上那幫人留下的深水裝備、呼吸器以及水下步槍,隊長一打手勢,我和僵屍熟練的按下熒光屏上的啟動鍵,清晰的海底輪廓指示圖躍然紙上,開動馬力,一行人幽靈一般的消失在幽深的海底。

不料,剛駛出沒多久,一股巨大的衝擊波貼著海麵滾滾而來,與此同時,海底山巒也隨之劇烈的震動,就連渾身上下的內髒器官都一連串拚命的抖動,甚至出現了耳鳴、心悸的症狀。

環視四周,其他人皆是一臉的錯愕,直到運載器駛出十幾海裏的距離,海上的震動才一點點的減弱,緩緩上浮關閉發動機,揭開眼罩拿起望遠鏡朝身後看去,所有人全部傻在了那裏。

從他們的眼中,我看到了一朵巨大蘑菇雲正緩緩的升起,奪目而又璀璨。

“阿彌陀佛!——”

“真主保佑!——”

“所羅門萬歲!——”

“阿門!——”

…………

2002年3月3日 日本海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海平線躍然而出時,我們已經沿著海岸線複雜的地形行進了約四、五個小時,雖然周身早已覺察不到一絲的震動,但昨晚的核爆一景仍舊讓死裏逃生的一群人心有餘悸。

因為考慮到SDV搭載的燃料快要耗盡,而且美軍的核潛艇一定就在遠海區域遊弋,隊長命令我們將運載器的引擎調至靜音狀態遠遠地跟在一艘漁船後麵,直到燃料完全耗盡,駛離海港的漁船也開始了新一天的海上作業。當堅固異常的銀白色漁網緩緩墜下之際,一行人靜悄悄的魚貫而上……

傍晚時分,我們已經身處黃海附近,劫後餘生的一群人興致盎然的在甲板上支起了一個烤架。

“味道不錯!——”鷹隼津津有味的抱著一串烤魚大嚼特嚼,幾次都險些被魚刺卡到喉嚨。

“算你小子命大,若不是隊長眼尖,你和King的腦袋早就他娘的開花了!”大嘴在一旁撫摸著圓滾滾的肚皮嚇唬著他。

“啊!——”不曾想大嘴的話音未落,我的屁股上卻無緣無故的被人重重的踢了一腳,害的正在給我肩頭包紮傷口的醫生反應不及,一指頭戳在上麵,痛的我欲哭無淚。

“你那一槍往哪打不好,老子差一點就給你廢了!”King一瘸一拐的在一張躺椅上坐下來,大腿內處纏滿了厚厚一層的紗布,唏噓的樣子直讓人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不是說間諜互換嗎?你和鷹隼怎麼會出現在那裏的?難不成你老人家也被人擺了一道?”我忍俊不禁的問了一句。

“媽了個巴子的!玩了一輩子的鷹,末了被小家雀啄了眼睛!”陰溝裏翻船的King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們倒想聽聽是什麼大魚能將你這條老貓給釣出來?本·拉登還是紮瓦赫裏?”毒刺在船舷悠閑的甩著手中的魚竿,一句話將我們的胃口給勾了出來。

“本·拉登?”King不屑的將嘴裏的魚刺悉數吐盡,不屑的哼道,“那老小子能不能逃得過眼前這一劫還難說呢!——”

“哦?——”眾人一眼好奇。

“你們的腦殼沒被震壞吧?”鷹隼接過話茬,整個一副在和一幫怪物聊天的神情,“‘蟒蛇行動’這麼大動靜你們竟然一點不知道?”

“不知道!——”我們幾個繼續無知的搖頭。

“如此關係重大的情報,我們凡夫俗子又怎能輕易獲知!你說呢?我們的King大人?”鷹隼剛想賣弄,不料卻被身後突然殺出的和尚扼住了喉嚨,弱弱的問一下:“兩位最近在哪裏發財呢?”

其實,這也是我們幾個一直想問卻又難以啟齒的問題,因為其中勢必關係到King和美軍複雜的曖昧關係,是否和美國軍方走得太近一直以來都是隊長和其爭論最激烈的問題,好幾次,幽靈因此都險些麵臨解散的危機。

如今,這一根紅線再次被狠狠的觸動,尤其是在隊長因為一己私情導致幾名手下無辜喪命的高壓時期。然而更加不巧的是,在此期間,King和其主力情報機構一直處於人間蒸發狀態,此次陰差陽錯的撞見不知是巧合還是事先寫好的劇本,一時間,平靜的海麵下暗潮湧動。

突然間“啪”的一下,一直不動聲色的King一腳踢翻身前滾燙的火爐,手上啃的隻剩下一排魚刺的鐵簽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和尚的手臂,不料卻被橫空殺出的判官一把抓住。

隻聽見一連串拉動槍栓的嘩啦聲,狹小濕滑的甲板上頓時間形成了一種複雜的僵持場麵,每個人的腦袋上至少被一把槍指著。

“後羿,開槍啊!——”和尚兩眼猩紅的吼道。

“小鬼!有種你就試試!——”巫師威脅的將M9凸出的槍管用力的抵在我的太陽穴上。

“你以為老子不敢嗎?——”我還以顏色的將拇指處的保險推到射擊狀態,預壓在扳機上的食指一點點的朝後移動。

“砰!——”的一聲,先是我的左胸狠狠的吃了一槍,然後是從我槍中射出的子彈擦著King的頭皮飛過,最後是整艘船在轟隆一聲巨響後折成兩半,頃刻間沉沒在陰冷的海水之中。

中彈後的身體異常的沉重,略帶腥氣的鮮血一股股的從胸口的彈孔中流出,一點點的在自己眼前散開,宛如一朵朵漂亮的滴血玫瑰。

幽靈的內亂是誰也不希望發生的,但它就曆曆在目的發生在了我們的眼前,當我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將槍口對準自己昔日生死與共的兄弟時,一把尖刀也在不停的剜著我們心頭的那塊肉。

戰場上,我們互為脊背!有朝一日,當我們互相拿槍指著對方的脊背時,生命中僅存的那份人類情感也徹底的淪喪,戰爭機器、利益工具、替罪羔羊就此真正的誕生!

不知在海水中昏迷了多久,醒來時發現自己橫躺在一片凸出海麵的島礁之上,周圍漆黑一片,身上的衣服在冰冷刺骨的海水和鋒利的岩石作用下早已經破爛不堪。潰爛的傷口朝外翻著,隻要輕輕一碰,全身的神經便會如同遭受電擊一般的不住抽搐。

“醒了?——”正一籌莫展之際,耳邊突然響起兩聲咳嗽聲,回過身去一看,鷹隼正皮笑肉不笑的盯著我的胸口發呆,弄得我心裏一陣發毛,汗如雨下。

正在我為自己的處境擔憂時,卻又意外的發現周圍的岩石上或坐或躺著另外幾具行屍走肉一般的軀殼,在經曆了那麼一場萬劫不複的自相殘殺後,每個人幾乎是同樣的一副神情。雖然曾經殺人如麻,而在那一刻卻誰也沒有痛下殺手,帶著這僅存的一絲安慰,我再一次的昏迷過去。

第二天中午,形容枯槁的十二人被不遠處路過的一艘漁船搭救,一人下落不明。

圍坐在擁擠的船艙內,醫生輪流的給每個人清理身上的傷口,一屋子的人仍舊是低頭各自沉默。

漁船一路向東南駛去,船上的人個個打扮怪異,神情異常的亢奮,沒有半點漁夫的樣子。

“幾位小哥這是打算往哪個方向去?”隊長一口地道的閩南腔。

“釣魚島!——”不料其中的一位年長者語出驚人。

“那裏可危險著來!——”和尚善意的提醒道。

“怕啥子!咱中國人自己的地盤!”一個皮膚黝黑的家夥笑嗬嗬的說道。

“狗日的小日本,不知道爺爺的厲害!老子這回非得把國旗插滿島的四周!”在他旁邊的一個家夥從口袋裏抓出一大把的鮮紅旗幟自信而又驕傲的炫耀道。

“有誌氣!——”巫師動容的豎起大拇指。

“嘿嘿!——嘿嘿!——”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站在船頭的甲板上舉目眺望,遠處那座神聖島嶼的輪廓已經依稀可見。

“劉叔!釣魚島!釣魚島!我看見釣魚島了!”昨天那個背國旗的小子激動的手舞足蹈,像個第一次出門看世界的孩子,而在其身後幾個神情嚴肅,異常平靜的男子儼然不是第一次保釣了。

果然,正如他們事先所料想的那樣,就在距離海島不到一公裏時,一艘在附近巡弋的日本軍艦半路殺出,幾次轉舵之後,距離漁船便不到幾百米的距離。

“#¥%%………”日本軍艦上的汽笛不停的發出刺耳的鳴鏑,功率強大的擴音器囂張的傳達著一些帶有侮辱性的警告。

“白大哥,小鬼子咋咋呼呼的叫喚個什麼玩意?”背國旗的小子好奇的問道。

“無非是讓咱不許靠近之類的,誰知道呢?反正他娘的沒什麼好話!”白大哥不屑的回了句。

“那是咱自己的海島,為什麼不讓靠近?”背國旗小子單純的問道,卻讓在場的每一位黃種人心頭為之一痛,為什麼?

“我看八成吃屎噎著了!嗬嗬嗬……”和尚在一旁神情輕鬆的附和道,惹得全船艙的人一陣哄笑。

談笑間,日本的軍艦已經加速行駛到漁船的一側三、四百米外的地方,船頭的艦載機槍耀武揚威的一陣長點射,在漁船的一側激起陣陣的浪花。

“小鬼子!我操你姥姥!——”掌舵的劉叔一聲怒罵,漁船也隨之突然間一個加速,眨眼間,另之夢寐以求的釣魚島已經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咚!——”的一聲,就在船頭即將靠近海岸線的時候,一枚艦載火炮射出的炮彈精確的砸在船頭前方20米的地方,轟然掀起的巨浪差一點就將小巫見大巫的漁船弄個底朝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四、五發炮彈之後,脆弱的船身在日本軍艦貓捉老鼠似的戲耍下顯得搖搖欲墜,更為讓人懊惱的則是日思夜想的海島就在眼前,但卻始終無法靠近一步!那種滋味也許隻有背國旗小子傷心的眼淚才能做出詮釋。

“咱們的軍艦呢?咱們的軍艦在哪裏?他們為什麼不來?”空曠的海麵除了一聲接一聲的炮擊外,剩下的就隻有背國旗小子痛心疾首的哭泣。

“砰!——”就在一個年輕的愛國之心麵臨泯滅之際,一聲截然相反的炮擊雨後甘露般的從天而降,更加精確的落在日本軍艦的側翼。

“軍艦!軍艦!咱們的軍艦!……”白大哥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兩行熱淚奪眶而出順著其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艘現代級驅逐艦氣殺氣騰騰的前來助陣。

“你小子好運氣啊!——”隊長抓起望遠鏡看了一眼,羨慕的撫摸了兩下背國旗小子的腦袋,

兩艘軍艦劍拔弩張的在一旁對峙,漁船則一帆風順的靠岸停泊,當一麵麵鮮豔的五星紅旗插在夢寐以求的土地上時,已過而立之年的幾個大男人更是哭的一塌糊塗,其中也包括隊長!

一上到釣魚島,幾位保釣人士隻顧著熱淚盈眶了,上島究竟為了什麼卻早早的拋之腦後,一時間你瞅瞅我,我瞧瞧你,或許連他們自己都沒想到竟然可以如此順利的登上島來。

“小哥!你們在船上雕刻了幾天的界碑呢?”隊長於心不忍的提醒了一句。

“對了!對了!”劉叔從地上一躍而起,破涕為笑,連忙招呼其他幾人跳回船上將一塊刻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和歸屬權的界碑搬了下來。

“和尚、鬼塚你們留下幫忙將界碑找個嚴實的地方立起來!”隊長凝視了界碑上的國徽半天,又回身觀察了一會海上的動靜,“時間不多,好好珍惜!我去和老朋友說會話!”

“知道了!——”和尚、鬼塚點了點頭,一人一隻手抬起界碑朝地勢高的地方走去,臨行前,和尚一臉沉重的回身將一包煙和隨身攜帶的酒壺扔到隊長的懷裏,“幫我給哥幾個上根煙!——”頭也不回的走了。

“後羿!你父親的墳墓就在上頭,一起去吧!”隊長回過頭來朝我說道。

“是!——”我的第一反應是全身一顫,大腦一片空白,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的幾個家夥,早已經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

一行人在隊長的指引下來到一堆雜草叢生的亂石堆前,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壓根瞧不出我們駐足的地方和四周有什麼區別。

隊長兀自點燃幾根和尚留下的香煙,將剩下的半包放在一旁,獨自一個人念叨起來:“黑子、眼睛、老歪、四喜、二虎,老哥來看你們了!你們一群猴崽子在下麵吃的可好?……和尚那小子也來了,煙和酒都是他的,還是那副德行,最怕在外人麵前哭鼻子!嗬嗬……眼鏡,告訴你個好消息,兒子找到了,弟妹人也挺好!你在下麵看好他們哥幾個,讓他們少給老子惹點事,回頭老哥下去找你們也能過幾天清閑日子!”隊長難得的露出一臉純真的微笑,朝我招了招手,“後羿!快來給你老子磕幾個響頭!讓他們好好瞧瞧!”

我夢遊一般的走過去,在一塊裸露的石頭上“梆梆梆”連磕了三下,滿腹的淚水嘩的一下決堤而出,“啪啪”的砸在殷紅的石麵上。

“老歪!你家姑娘也找到了!不僅人長的漂亮,而且還繼承了你小子的衣缽,成了一名厲害的狙擊手!準頭一點也不輸給你這個當爹的!”隊長嘴裏的老歪應該就是Medusa的父親了,“對了!差點忘了一件大喜事!眼睛,你家後羿已經和老歪的姑娘好上了,現在你們倆可就是親家了!哈哈哈……這頓喜酒可得等著老子下去了一起喝!”隊長臉上笑的像個孩子一樣,眼角的皺紋卻是數不盡的滄桑,拔出酒壺上的木塞,喝了一小口後,剩餘的全部倒在腳下的岩石堆上。

“老四那家夥前些日子下去找你們了,不知你們見著麵沒有?”隊長從口袋裏掏出兩副纏繞在一起的士兵牌,在手中端詳了半天,最後抽出小腿上的軍刺在石縫間撬出一個洞,將士兵牌埋了進去,繼續說道:“那一晚,是我們錯了!老哥苟活到現在,日夜在戰亂中穿行,每天目睹槍口下真實上演的悲歡離合,如果老哥當初真的讓那大家夥爆炸了,咱們恐怕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士兵的職責是保家衛國,除了那些劊子手心腸的政客外,誰又真的希望戰爭真的發生在自己一奶同胞的親人身上呢?

隊長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其中也包括那晚在墨西哥對自己經曆的敘述,原來當時任務突然取消後,遭人出賣的隊長一行人折損慘重,幾經輾轉流落到釣魚島上,最後在彈盡糧絕、救兵無望的情況下隻有隊長扛著昏迷的和尚躲過層層封鎖活了下去。聽和尚說,在此之後,兩人曾經偷偷回過京城一趟,具體發生過什麼,他卻隻字未提,隊長在說起這段時也是選擇跳過,我也不便追問。後來,他們在車臣加入了傭兵,從此再沒有踏進國門一步!

海風吹過,擺放在岩石上的香煙一點點的燃燒殆盡,隊長拾起地上半包煙,長舒了一口氣之後站起身來,愣了會神,輕輕的說了些很快再見的話,頭也不回的朝漁船停靠的方向走去。

我最後用力的磕了幾個頭,抹了把眼角的淚痕,和若有所思的幾個人一同跟上。

回到船邊的時候,和尚他們早早的等在了那裏,順著他們的目光瞧去,日本軍艦早已不見了蹤影,沒了對手的現代級驅逐艦懶洋洋的在海上兜著圈子,卻也始終不離我們的視野。

“走吧!別讓人等急了!”隊長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率先登上船去。

起錨揚帆,漁船依依不舍的漸漸遠離釣魚島的海域,後麵遠遠的跟著那艘自己人的軍艦,夜幕低垂的時候,軍艦徑自朝正北方向遊弋而去,平靜的海麵上隻剩下了呼嘯的海風和形單影隻的一船掉了魂的人。

深夜時分,和尚接替了劉叔的崗位讓漁船緩慢的前進,前方不遠的地方就是魂牽夢繞的故土了,回是不回自然成了擺在眼前最棘手的難題,隊長獨自一人站在船頭,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起了剩下的半包煙……

正在猶豫不決之時,船身的一側突然在海水的湧動下高高的抬起,之後又緩緩的落下,連續了幾次,直到毒刺一聲低沉的尖叫:“上帝!——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我們才懶得去猜,直接起身走上甲板,待眼睛完全適應了外麵的黑暗之後,一個個嘴巴立即固定在了最大限度。放眼望去,一艘黑黝黝的“漢”級核潛艇就停在距離漁船一步之遙的地方,潛艇上麵幾個黑影軍挺拔的迎風站立。

“兔崽子,六年不見,連自己老子的模樣都不認得了嗎?”一聲洪亮的問候從潛艇上傳來,正是站立在最前麵的那位長者發出的。

“爸!——”隊長身子一震,卻仍舊站立在原地不動。

“你受傷了?嚴不嚴重?”老爺子身子同樣微微一顫,任由海水一下下的拍打在硬朗的身板上。

“小傷!並無大礙!——”隊長輕輕的咳嗽了一下。

“哼!——三十好幾的人了,驢脾氣一點都沒改!”老爺子一揮手,旁邊一人徑直將一個醫藥箱扔了過來,隊長一把抓住交給了醫生。

“那幾個也是你的人吧?”隊長平靜的看了一眼船艙,明知故問。

老爺子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包括巫師在內的我們則全是一臉的驚愕。隊長話音未落,除了還在熟睡中的背國旗小子,剩下的幾個人陸續的走出船艙,一同朝老爺子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我怎麼也比你多吃了幾年軍糧,你的那點小把戲還騙不了老子!”老爺子得意的哼了一聲,“小四的事情我聽說了,老頭子那邊也早想通了,幾十年了,也該做個了結了!”

“是該做個了結了!”隊長一個人低聲重複了一句,顯然沒有讓老爺子聽到,同時從懷裏取出那塊一直貼身收藏的虎符,“這塊鬼符是小四走時留下的,是時候物歸原主了!”話音未落,那件由一塊上等藍田玉依照古代兵符樣式雕刻而成的令牌就穩穩當當的到了老爺子的手中。

“這就是你的那些弟兄吧?”老爺子話鋒一轉,細細的在我們每個人身上打量了一番,暗自點頭的同時嘴裏還不住的念叨著:“幾代人的夙願啊,終究隻是春夢一場!……”

“是!這個後羿,就是當年那個眼鏡的兒子!”隊長指著我激動的說道,但一聯想到愧疚出走的Medusa,又不由的黯然神傷,“還有一名女子也是……”

“哦?——”老爺子饒有興趣的在我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興奮的眼神恨不得將我給現場解剖了仔細研究研究。

“爸!——您後悔過嗎?”隊長神色凝重的突然問了一句。

“從沒有!——”老爺子擲地有聲的回答道,“我們雖是為了戰爭而生,但和平才是一名軍人真正的歸宿!”

老爺子的一席話後,整個海麵上隻剩下幾十名軍人共鳴的心跳聲在久久的回蕩。背國旗的小子在熟睡中被白大哥背上了潛艇,隊長目不轉睛的望著老爺子的背影,那個曾經桀驁不馴的男人如今卻也不得不在歲月的麵前彎下腰,而且還將一天天的老下去。想到這些,隊長“砰”的一聲雙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臭小子,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老爺子的聲音從艙裏浮上來,仍舊十分的洪亮。

“…………”隊長跪伏在地上,早已泣不成聲。

潛艇一點點下沉,海麵也終於漸漸的趨於平靜,一輪明月高高掛起,漁船上的我卻久久的不能睡去,一首高陽台在腦海中反複的激蕩:

兵戈在手,戎裝數載,未近故鄉多年。歸思無邊,偶也難忘窗前。捧得家書複複看,一句句,惹淚潸然。想爹娘,盼兒情絲,全托歸雁!

曆來千秋家國夢,重任擔雙肩,難得兩全。既為國土,盡忠理應當先,莫怨男兒遲孝悌,七尺身,也念塵緣。兩相牽,一邊關山,一邊家園!

…………

漁船徑直向南駛去,整個晚上隊長就那樣一直跪著,直到次日下午船身出了台灣海峽,緩緩進入到南中國海的海域,方才全無征兆的一頭栽倒在滾燙的甲板之上,那顆曾經像鋼鐵一樣堅強的心髒也終於在那一刻宣告熔化!

之後的幾天,隊長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每當被問及,醫生總是不置可否的搖頭,讓本就沉悶的船艙更加的呼吸困難。

“你他娘的到底行不行?——”終於,在不知第幾次的詢問未果後,積蓄已久的鷹隼猝然爆發,一把抓起醫生的領口將其丟出艙外。

“梆!——”的一聲,醫生爬起的同時反手一下將隨身攜帶的手術刀丟出,刀身貼著鷹隼的耳尖飛過,若不是他反應及時,半邊耳朵估計早就沒了,剛才重摔之下,醫生竟直接動了殺手!

鷹隼驚詫之餘,自嘲似的恨恨一笑,一個箭步衝上去,同樣是反手一刀直接朝醫生的喉嚨劃去。

醫生雖然長期從事救死扶傷的工作,但那一身久經考驗的求生本領卻絲毫不遜色於長期與直升機為伍的鷹隼,閃身讓過鋒利無比的刀刃的同時一腳踢在鷹隼的小腿外側,隻見鷹隼一個踉蹌險些倒地,醫生乘勝追擊,試圖一腳將其手上的兵刃踢飛,卻被有所提防的鷹隼轉身一刀,險些將其腳踝上攔腰斬斷。

兩人你一腳我一刀的在狹小的空間內打鬥不休,幾十個回合下來,醫生身上的被劃開了四、五道口子,而鷹隼的幾處軟肋也受傷不輕,但見兩人絲毫沒有罷手的跡象,相反卻是一招凶過一招,招招擊向對方要害,不留一點的餘地,就連在旁邊圍觀的我們也幾次差點被片去了腦袋!

“狗日的醫生,你他娘的踩到老子腳了!”早就蠢蠢欲動的大嘴在一旁恨恨的罵道。

“活該!——”醫生一不留神,肩膀上再次平添一道口子。

“狗屁醫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讓老子送你一程!”正愁插不上手的他興高采烈的一拳頭打了過去,不料腳下卻突然給人絆了一下,反應不迭,撲倒在地上,腦袋上又被鷹隼重重的踩了一記。

“日你祖宗的判官!你他娘的也活膩歪了?”大嘴剛一爬起來,正看見絆倒自己的判官已搶先一步擒下鷹隼的手腕,奪過其手中的刀子遠遠的拋出艙外。

“今天就讓老子廢了你這個叛徒!”判官反手一帶,又一次的扼住鷹隼的喉嚨,隻需輕輕一下,鷹隼的小命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的了!

“呲!——”的一聲,不等其手指發力,手腕已經一片殷紅,怒火中燒的判官來不及去看清對方的麵孔,一腳將其踢開,自己也抽身一邊,麻利的將傷口用布條勒住,虎牙一咬,翻身繼續投入戰鬥。

正當置身一旁的我被眼前的混戰局麵搞得眼花繚亂之時,橫空飛來的一記拳頭不偏不倚重重的砸在我脆弱的鼻梁上,一潭鮮血頓時傾瀉進火氣上湧的嗓子眼裏,壓抑許久的胸腔感覺要爆裂似的上下劇烈起伏,仿佛被一股巨大的魔力拚命的撕扯一般,刹那間已然身處一團怒火的中央,全身上下在一輪暴風驟雨似的拳打腳踢之後火辣辣的一陣疼痛,但卻有種難以言表的快感,更為珍貴的是,往日戰場上的決然與血性終於在一場酣暢淋漓的搏鬥後悄然回歸,幽靈的魂魄也在欲火涅槃後得到全新的升華……

“真他奶奶的爽!——”和尚鼻青眼腫的斜倚在木梯上,一副巫山雲雨後欲仙欲死的表情。

“爽你姥姥!——老子的小弟弟都差點被你給踢碎了!”毒刺淫笑的揉搓著自己的命根子,臉上同樣是說不出的愉悅。

“哈哈!那豈不是更好!省的你他娘的沒事到處亂戳,害的老子的槍口沒回都要套上避孕套!”大嘴的上下嘴唇腫的活像是鮑魚的兩片贅肉,但卻仍舊不失時機的惡毒一番,一逞口舌之快。

“世界艾滋病協會也可以從此了去一大樁心願!這可是功德無量的好事!阿彌陀佛!”和尚厚顏無恥的往自己頭上記了一功,轉眼間,陰損的招式在其嘴裏搖身一變成了普度眾生的光明伎倆。

“和尚,你跑來了,誰在開船啊?”鬼塚費了半天勁從地上坐起來,聽見和尚的無恥言論,莞爾一笑。

鬼塚無心的一問,卻猶如將一枚定時炸彈擺放在了眾人麵前,而炸彈的遙控器無疑就在和尚那個狗日的手裏。

聽見鬼塚的提醒,和尚猛然間跳將起來,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撲到駕駛艙,不等我們的冷汗流下,船身陡然的傾向一邊,艙裏的數十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再次傾軋在一起,狼狽至極!

十幾秒鍾之後,船身仿佛撞上了冰山一般開始猛烈的顫動,吱吱嘎嘎的擠壓聲聽了直讓人毛骨悚然。

“這片沒鯊魚吧?——”生死時刻,不知是誰突然放了一個屁。

“幹!——”

“去死!——”

“你個烏鴉嘴!——”

…………

七嘴八舌的將放屁之人一通臭罵,那些個舉重若輕、臨死仍在談笑風生的幽靈再次複活。你一言我一語的嘻哈半天,爆豆般的咯咯聲漸漸拋之腦後,最後船身猛然一震時,心中竟也沒有絲毫的畏懼。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一聲駭人的響聲之後,傾斜的船身竟然恢複至原來模樣,除了仍舊像疊羅漢一般堆積在一起的我們外,上下左右竟然覺察不出一絲的異樣。

“王八蛋後羿!再不把你的老二拿開,老子可下嘴了!——”倒黴的大嘴被壓在了最下麵。

“醫生!醫生!……”船身剛一停穩,這回卻是出奇的一致,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喊醫生。

“別喊了!——醫生昏過去了!”不知是誰回了一句,循聲望去,隊長臉色慘白的站在艙門口。

“隊長?——”艙底一陣驚呼,可是話音未落,隊長身子一晃,再次昏倒過去。

“昏迷是不是容易上癮啊?”大嘴傻乎乎的嘀咕了一句,登時被四麵八方的拳腳KO在地。

艙裏的空氣太過渾濁而且流通性太差,鬼塚上前背起隊長,鷹隼搶先一步抱起了醫生,陸續走出船艙。

剛一走上甲板,隻見和尚筋疲力盡的趴在舵盤上,猩紅的舌頭哈哈的冒著熱氣,左前方,一艘巨型油輪正怡然自得的飄揚而過,船身下方一道深淺不一的劃痕清晰可見!

眾人長舒一口氣,不約而同的朝和尚比起中指,然後井然有序的搶救隊長和醫生,一小時之後,兩人先後醒來。小心翼翼的將他們架回船艙裏麵休息,我們則重新返回甲板上繼續我們的打屁事業。

“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那裏的?”吹牛吹累了,我突然想起自己心頭的疑雲還未曾消散,因此單刀直入的朝鷹隼問起。

“聽King說是去見一位很重要的線人,兩人具體說些什麼我就不知道了!”鷹隼聳聳肩,下巴一指判官,“人當時就在船上,他應該比我清楚!”

經過鷹隼那麼一提醒,我猛然間想起烤魚時判官並不在場,後來是在King企圖殺人滅口時才橫空殺出的,敢情之前一直在艙裏審訊線人呢!

“有點複雜!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從哪說起!”判官眉頭一蹙。

“蟒蛇行動是怎麼回事?”因為之前聽鷹隼提起過,想必與此有莫大的關聯,所以一順嘴就問了出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此前我和King一直在哪嗎?”鷹隼故弄玄虛的反問了一句。

“阿富汗?——”我明知故問的配合道。

“菲律賓剿匪陷入僵局之後,阿富汗戰爭的重心也轉移到了與巴基斯坦接壤的狹長山區,據美軍當時的情報顯示,包括“基地”武裝分子在內的敵軍部隊在沙希果德峽穀地帶聚集。”

“你所說的可是蘇軍曾在1980年動用攻擊直升機、重炮和步兵部隊發動了兩次進攻,結果損失慘重的那個山穀?”巫師若有所思的問道。

鷹隼用力的點了點頭,神情嚴肅的補充道:“沙希果德峽穀位於毗鄰巴基斯坦的帕克蒂亞省,在喀布爾東北方向約80英裏處,在加德茲以南約18英裏處,海拔7500英尺,是貫穿東北西南軸線的軸心。峽穀內容積較小,長約5英裏,寬約2.5英裏。峽穀底部分別是馬紮克、巴布爾科爾、賽克翰克爾和卓凱卡爾這4個小鎮。該峽穀由幾座大型山脈環繞而成:西邊是駝背狀“威爾”山脈,約4英裏長,1英裏寬, 9000英尺高。東部是一條南頂峰為“塔克蓋爾”的巨型帶狀山脈,該峰海拔約10469英尺,是峽穀內的最高峰。南端是一條內凹型的箭頭狀馮格爾山脈帶。高大的山脈和為數不多的幾條進出通道,為敵軍提供了天然保護屏障並將之與外界隔離。而且高大的山脈中有許多天然形成的山洞、岩石裂縫和其它一些具有保護功能的地貌,遊擊隊員可以利用這些特殊地形對峽穀內部進行監視和武裝警戒,易守難攻!”

“擁有信息化網絡和精確製導武器等現代化裝備的美軍,作戰能力遠在蘇軍之上!”我自以為是的插了一句。

“但峽穀地帶崎嶇的地勢、較高的海拔和陰霾的天氣等環境條件仍未改變,這無疑將給進攻行動製造了很多麻煩,況且經過近二十年的苦心經營,誰又能知道那些狂熱的伊斯蘭聖戰者將山洞挖到了哪裏?整座山都給他們挖空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獵人大膽的說出自己的猜想,而我感興趣的則是曾經在中國大放異彩的地道遊擊戰在阿富汗又會是何種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