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謙用命為她畫了一座監牢,不要奢求這個男人會影你幸福就好”、“愛她就放手”之類的覺悟,因為他那樣的人,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連愛情和付出都帶著偏激。
他想讓沈婠記他一輩子!
愧疚動容,自責難當,最好因此與權扞霆產生嫌隙,這輩子都不得相守,無法善終!
沈婠掩在墨鏡後的眼神看不分明,隻能隱隱看見她垂眸的動作,以及顫動的睫羽。
紅唇微啟,喃喃吐出一句:“……你又何嚐不是自私?”
漾漾尾音飄散在風中,輕不可聞。
“你救了我,”她抬眼看向碑上的照片,音『色』涼淡,“所以,我不願用最大的惡意揣測你,姑且就當你隻為了救我,但你休想讓我停在原地,用往後餘生來為你做祭。”
狂風席卷,長發烈烈揚起。
“以後沒有特殊事情,我不會再來,你就安安心心在下麵等我把伺候你的幾個人送到。自然,逢年過節不會少你的錢用。”
完,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多看一眼。
背影決絕且涼薄。
碑上,照片依舊,畫中人笑意如故。
走到半路還沒出園,雨就落下來了。
沈婠穿著高跟鞋不能跑,很快就被淋濕。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車又停得有段距離,這時,旁邊花店老板從窗裏探出頭:“姑娘,進來躲一下吧!”
沈婠推門進去:“謝謝。”
老板是個中年大叔,薄汗衫,夾趾拖鞋,一把老蒲扇,挺著個巨大的啤酒肚,滿麵油光,笑容憨厚。
邋裏邋遢的形象與他身後一片花海格格不入。
這些花多以白『色』為主,畢竟是開在墓園外的鮮花店,所以看不到玫瑰、芍『藥』這類占盡嬌豔的人間富貴花,不過這些素淨花朵卻生機蓬勃,開狀飽滿,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顧著的。
“姑娘,給——”
老板遞來一條『毛』巾:“擦擦身上的雨水,別看熱,還是容易感冒的,而且熱傷風不容易好。”
完,也不管沈婠作何反應,直接往她手裏一塞:“放心,我老婆洗過的,幹幹淨淨。”
“……謝謝。”
老板擺擺手,搖著蒲扇坐回太師椅上,旁邊有個窗,就是他之前伸頭出來叫住沈婠的那扇,窗前擺了張木案,案上放了個搪瓷盅。
此刻,他旁若無蓉窩進椅子裏,閉著眼睛,曲兒哼哼,優哉遊哉,好不自得。
沈婠收回目光,拿起『毛』巾擦頭發,一股淡淡的洗衣皂清香傳來,手裏的『毛』巾觸感綿軟,卻不像新的,大約是洗幹淨後,還用滾水煮過。
可見這老板的妻子,必然是個蕙質蘭心、體貼賢惠的女人。
“您在這兒開店多久了?”沈婠閑聊般開口。
“擦完那兒有熱茶,要喝自己倒。”老板閉著眼睛,沒睜開,隨意得很,“多久了……我算算啊,得六七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