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藏北高原,唐古拉山腳下,邊陲兵營。
這裏常年覆蓋著冰雪道路崎嶇狹隘,特有的高原犛牛是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兵營唯一與外界取得聯係的交通工具,常年駐守在這裏的士兵與這裏的山民有著良好友善的關係。每個月都會有後勤部隊送來大批給養物品,偶爾士兵們也會用生活物品與唐古拉山附近的居民換些野味嚐嚐鮮。
高原狼是牧民們的天敵,卻是駐守於唐古拉山兵營的士兵們最喜歡的野味,最鮮鮮不過狗肉,這句話可是駐紮咋兵營裏的漢子們最長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誰讓狼與狗八百年前是兄弟呢?
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個人人饞嘴吃狗肉的邊陲兵營裏,卻拴著一條膘肥體壯養了數年的老狗,這條叫桌布的狗渾身布滿犬牙交錯的傷痕,昏黃的眼睛上有一道刺眼的傷疤,獨眼狗,是兵營裏資格的老兵才有資格叫的稱呼。
至於那些沒見過世麵的新兵蛋子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屁顛屁顛的煮上一鍋新鮮的肉溫柔伺候著這個據說有著一半藏獒血統的老狗,為的就是能在出任務時能讓這隻從來不難正眼看人的老狗在有危險時能奮不顧身的先救自己。活了十多歲都快成妖的桌布獨眼狗有著一身傳奇到妖孽的經曆,身上每道傷疤都有著不俗的來曆。一個班的戰士都把他當祖宗供著,鐵打的桌布流水的兵,即便是兵營裏資曆最老的兵回憶起來時也隻記得這隻獨眼狗似乎就是這幅模樣了。
桌布很老了,按照人類歲數算都是爺爺輩兒半截入土的家夥了,事實上士兵們現在也很少會在固定巡邏或出任務時帶上他了,他就像個老兵默默注視著走了一茬來了一茬的新兵蛋子們,沉默無聲就像是塊永遠不會倒下的碑。
今年的唐古拉山初春化凍有些遲,吃了一冬天白菜土豆的邊陲士兵們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上麵前幾天發信息過來說今天會有一趟後勤補給運上山來,於是駐守營地的幾個戰士便提著槍站在營地門口望眼欲穿。在幾個身高體壯的邊防兵不遠處的營地操場上有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裸著上半身露出腹部上完美的八塊肌肉提著一桶涼水在零下幾度的天氣裏嘩啦嘩啦的衝著澡。
少年出落的有些普通,可搭配著堅毅淳樸的氣息還有一身彪悍肌肉便有了不俗的氣場,一雙筆直如劍的眉在一桶冷水沁下不見絲毫動作,他洗的很快,幾分鍾幾桶水,浸濕了大片青泥土地然後在冷風吹拂下飛快結冰,白霧般的熱氣自他身上散出映著沒有一點暖意的陽光看起來格外豪爽霸氣。
洗完澡,鑽進了營地板房的少年以一種軍人特有的淩厲勁兒在極短時間裏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然後將幾本書和幾件換洗衣服收拾好,裝進一個邊角磨損嚴重的行軍背囊中,依舊如很多年前那般隨意瀟灑的單肩背著厚實的迷彩背包,戴上了黑色的鴨舌帽遮住了板寸,然後走出了營地板房,他走到那條渾身皮毛金黃鼻眼間有幾分磅礴氣息的獨眼狗身邊,伸出手摸了摸這個平日裏就算遇見喊他獨眼狗的老兵都懶得抬下眼的桌布,說來也怪,平日裏高傲的一塌糊塗的獨眼狗居然很獻媚的搖了搖尾巴,一臉享受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