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淩晨1點。
精美華倫的套房裏,煙霧荼靡,邵欽嘴裏叼著煙,嫋嫋的煙圈模糊了他冷硬的五官,房間內靜謐安逸,麻將桌上其餘三人顯然也不在狀態,木著臉懨懨無話。
牌局第四圈,對麵的何夕城忽然“啪”一聲將麵前的牌麵推倒,臉上難得露出幾分笑意:“清一色,這次還不連本帶利收回來,玩死你們仨混球。”
其餘二人不屑的打趣:“坐一晚上終於見你硬了一回,還當你一直是個萎的!”
何夕城怒道:“少廢話,給錢給錢。”
邵欽濃眉微蹙,修長的手指剛剛摸到錢夾,兜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手立刻換了方向,拿過手機接通。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慌了神色,語調顫抖卻音量駭人,套房內其餘三人都聽得仔仔細細:“邵老大,你快過來一趟,致少出事了!”
邵欽來不及細問是怎麼回事,暗沉的黑眸早已卷起一陣寒意,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起身,桌上的麻將被衣服下擺刮倒,劈裏啪啦灑落開來。
何夕城默默抽著煙,目光隨著他的動作而移動:“又去善後?”
邵欽抿著薄唇不說話,隻是穿衣服的動作粗暴狠戾,眼裏鬱積著濃烈的不悅,任誰都看出了他的不耐和暴躁
“先走了。”
扔下一句話,邵欽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何夕城幾人看著他挺拔倨傲的背影,微微搖頭:“不爭氣的邵老二啊,遲早把邵欽給逼急了。”
邵欽的確急了,對於這個不爭氣的堂弟,他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要不是看在二伯的份上,還要顧著邵家的顏麵,他巴不得直接把那兔崽子扔進牢房。
邵欽一路飆車趕往邵致所在的酒吧,車子堪堪停穩就看到時常跟著邵致的那個黑壯手下迎了上來:“大哥您可來了,快去看看吧,這次真要出人命了。”
邵欽皺起眉頭,長年的軍營生活讓他對麵前人這副膽小怕事的樣子很不恥,不耐道:“說清楚。”
那人著急忙慌的在前麵引路,一邊還要粗聲粗氣的打發迎上來想往邵欽身上的撲的女人:“致少今晚吃了藥,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量有些過了。”
邵欽知道他口中的藥是怎麼回事,隻是這麼簡單吃了過量的春-藥不至於把他叫過來,鐵定是出了他們擺不平的大事兒。
邵欽一臉寒霜的看著他:“玩出事了?”
那人唯唯諾諾道:“致少神誌不清,弄傷個小姐,已經送醫院了。”
邵欽眯起眼角,淩厲的瞪著他:“你他媽能一次說完嗎?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致少現在又攔了個女服務生要接著瀉火,可那女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抵死不幹,還、還把致少給捅傷了,捅了好幾刀,還好都不是要命的地兒。”手下嚇得臉色發白,說話時磕磕巴巴的,惴惴的再次抬頭看著邵欽,生怕這大少爺發火,“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那女的,致少又不清醒,隻好給您打電話了。”
“行了,”邵欽扯了扯領帶,吐出一口氣,“媽的,就知道給老子闖禍。”
那手下悻悻扯了扯嘴角,盡量減低存在感。
邵欽進包間的時候裏邊一股子怪味兒,黏稠的血腥氣、刺鼻的酒精味兒,還有男女交-合剩下的濃烈荷爾蒙氣息。
烏黑的眼仁中閃過幾不可見的厭惡,邵欽踢開腳下的酒瓶:“人呢?”
“在那。”手下惶惶不安的指了指包間一角。
邵欽這才看到寬大的皮沙發後縮著的小小身影,光線昏暗,隻能模糊看到衣衫不整的側麵和散落的黑發。
邵欽沒有走過去,更沒有多看一眼,他冷漠的收回視線,沉吟幾秒後做出決定:“報警。”
手下和一直瑟瑟發著抖的女人同時驚恐的抬起頭,手下不可思議道:“報、報警?致少他吃了藥,之前又弄傷個小姐……”
邵欽緩緩轉過身,銳利的視線給人極強的壓迫感:“你也知道是邵致不對在先。”
手下訕訕的笑著:“老大,您看,致少他可一向最敬重您了,您可不能——”
“不能怎麼樣?”邵欽冷笑著睥睨他一眼,邵致劣跡斑斑的曆史就是他慣出來的,現在越玩越過了,更何況他現在正是關鍵時期,如果邵致再惹出事兒,連累到他就完了。
邵欽冷冷地重複,“報警,讓警察處理。”
不容置喙的語氣,他說著轉身欲走,孰料還沒邁出包間筆挺的褲腳卻被一股卑微的力道給拽住了。
邵欽慢慢低下頭,入目的,是一張蒼白毫無血色的小臉。
“不要報警,不可以……報警。”低如蚊鳴的聲音,說著祈求的話,眼裏和語氣卻全無半點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