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暮春時節,快至六月,天漸漸炎熱起來,並州卻彌漫在一種沉重的氣氛之中。
並州原屬晉國,但在兩個月前,北戎南下攻陷並州,這兩月來已斷糧許久。
汛期到來,死於傷寒病和餓死的人不計其數,北戎人為了預防瘟疫,挖了一個巨大的土坑把死的人丟進坑裏,每日都要燒掉數十具的屍體。
王瑜稚瘦的僅剩下皮包骨,似一縷幽魂遊蕩在街道上。
她剛從城郊外回來,家中田莊半月前已被北戎兵占用,地裏原本長得茁壯的水稻苗全死了,她在田莊外晃了一圈,腹中饑渴不已,實在無法隻能挖了一些細土回來。
用這細土蒸成的饃饃,看上去又軟又白,想來這樣還能扛一天饑吧,隻是這土吃進去滯留在體內,已經有很多人死於吃這種土了。
王瑜稚抬頭望著蒼穹,清澈天邊漂浮的白雲似一塊塊巨大的蒸餅,召著她去食用。
她貪看著,腳步輕飄飄的跟著白雲走,不覺日頭已到高空,明晃晃的射~入眼中,刺的眼睛發疼。
王瑜稚蹲下捂臉,直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得清,她伸手拭去臉上的汗水,本來就髒亂的臉龐越發變得越加黑黃起來。
走到城樓底下,她已冒出冷晶晶的汗水,疲倦和饑渴令她不由得蹲在路旁小歇一會兒。
在她前方正對著貼著告示的城牆,有北戎人有晉人圍著那告示。
“是不是要放糧了!”驚喜聲傳來,王瑜稚的目光隨之望去,和所有晉人一樣都透著一股極度的渴望。
“否,乃穎王選婢妾。”老者搖頭。
老者口中的穎王,是此次征戰荊州的北戎主帥。
王瑜稚曉得那個北戎人,破城之日他在城樓之上下令斬殺了所有投降的士兵,當日下軍令關閉倉稟,不許晉人食。
城中的食物早在抵抗北戎人時食用殆盡,劉秉此為明顯就是對晉人抵抗的報複。
那樣渾身上下充滿戾氣的人,雖穿著一身銀白的盔甲,不染塵囂可卻似地獄裏最怖人的修羅王,肆意的把富庶的並州變成了一座活死人的墳墓。
“然,是為禁臠。”有人道。
瑜稚回過神。
禁臠乃專侍於貴族男子的泄欲的工具,其非妻非妾,連最低等的婢女都不是,丈夫與大婦可罵可打可賣可殺。
得知不是自己想要的消息,王瑜稚便沒有興趣,她站了起來,抓了抓胸口處的觀音土,視線往上看去。
城牆樓上北戎人拿著弓弩長矛戍守,牆下門樓兩旁皆有重兵站崗巡邏。
晚霞從天際蔓延而出,把一整片天染的五彩斑斕。
瑜稚從人群之中走出,她剛跨出半步,視線中忽然快步跑來一個換崗的士兵,由於行動倉惶,衣襟之中竟然滾落下半塊蒸餅。
王瑜稚直勾勾的盯著那蒸餅往自己這邊滾來,蒸餅已經打了黑滾,她根本來不及想,身體比腦袋更快的替她做出反應。
“賤奴,敢奪食!”她的上方被一塊陰影覆蓋住。
瑜稚抬頭望去,那是一個穿著北戎兵服的男子,淫~笑霍霍的盯著她。瑜稚連忙往後退,北戎兵已伸出手,勾住她的下顎,微使勁挑起。
有別於髒亂的視覺,手下那圓滑細膩感在北戎兵手指之中蔓延開。
一摸便知是還未開苞的姑子。
他強硬的扳過瑜稚的臉,拽開她耳後的鬢發,果真見到一塊裸~露的雪白肌膚,竟似剛出爐的蒸糕,白的奪目。
北戎人與晉人自攻城之日起就結下了死仇,晉人死於北戎人之手不計其數,北戎人為了攻下這塊富庶之地也是損兵折將,兩族之人積怨已久,加之北戎人殘暴嗜血,所以晉人落於他們手中,幾乎沒有生還機會。
而那些在北戎人破城之初被強行奪走的姑子,更多半是淪為軍營裏泄欲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