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360|H:448|A:L|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010/29/1751747634239784502656250518850.jpg]]](1)
KABBALAH,生命之樹,已然陳朽;靈識在破敗的回路上翻滾,沒有指向,呈現被損毀彩虹的意象。
分崩離析的消靡命運,即使造物主亦無可挽回,隻有死亡,通過漫長、細致的分解,才可消融、重塑。
創生與毀滅,鏡的影和像。
鏡,中立之界。
從未如此清晰,梅婕睜開雙眼,看到絢爛、流動的彩虹之光,環繞著七枝七莖七葉的巨樹,樹的枝幹透明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金色的能量在莖葉中緩緩流動,發出單調而美妙的樂音。
“AUM,宇宙之母音。”
雷霆般的聲音說道。沒有來源的聲音,梅婕極力搜尋者,被聲音的強烈衝擊得頭痛欲裂,無法思考,隱約記起自己奔跑在彼岸花海,如此,現在的自己應是已死。
“過去、現在與未來,都是時間的影像。現在何在?”
第二次聲音的震撼如同啟示,直接穿透梅婕模糊記憶的深處,隻一瞬,仿佛又看到那個唯一的夢,紅色的藍色的夢,即使死去,夢也還會存在嗎?
聲音沒有回應,虛空中彌漫的彩虹之光慢慢凝聚,結晶成張開的四隻翅膀,斑斕的色彩猶如最迷幻的蝴蝶,使羽翼相連的不是破繭成蝶的毛毛蟲,而是一個如日光般炫目的人形,具體的說是一名男性,長長的銀色頭發遮裹著光潔的肢體,金色的眼眸似乎可穿透一切,純白而閃爍微光的皮膚下,金色的脈絡清晰可見,梅婕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存在,不由自主地被深深吸引,這種吸引幾乎和死亡一樣令她——暈眩。
“連你都會沉迷這樣的光嗎?被稱作梅婕的你,絕無僅有、稀有的存在。”
蝴蝶人形用夜曲般魅幻的聲音問道,這種語調使梅婕想起那個變態男——樹光,而眼前,感覺如此純淨和神聖的生命,居然用這樣的風格…。為何連死都無法擺脫梅婕的存在?
“梅婕,是不適合你的名字。很困擾它沒有與你一起,徹底消失?”
收起了羽翼與光芒的蝴蝶,看起來更像人類,但那一頭銀發使梅婕記起那個卑微而美麗的,Seth,應該感激他的提醒嗎?如果不是那句話,自己會麵對本質的麻木與空洞嗎?
“即使是被無情的摧殘都要心存感激,這是梅婕故意隱藏的溫柔情感嗎?”
梅婕不想反駁,在這個生命麵前,所有的虛假都會被那雙眼眸看穿,不是嗎?何況,在自己決定放棄那種生命的瞬間,所有的偽裝都蕩然無存,所有的倔強都蒼白無力,她想做的是看清真實的自己,脆弱、孤獨、困惑。
“除此之外,你更渴望那個夢境的解答。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你的冷漠、倔強,你的痛苦、懦弱,你的虛假、真實。以及,你靈魂的本質。”
毫無邏輯,不受控製的眼淚流淌至閃耀的銀發上,梅婕緊抱住那個奇異的存在,沒有任何理由與防備地,將自己所有被抑製的感受,釋放出來,完完全全的,此刻,她像一個完全赤裸的嬰孩。明明是第一次陌生的見麵,卻似曾相識,仿佛流浪的雨露回歸大海,這種祥和的歸屬感,似乎可以緩解,靈魂深處的幹涸。
“在我的麵前,你永遠是赤裸的,與我一樣。這是我們存在的方式。”
需要特意說明的情況:此時擁抱的是赤身裸體的兩個“人”,而且是男“人”和女“人”。接下來,彼此相擁的他們,飛升至那棵奇妙的樹左下的第一根枝幹上,金色的樹液通過接觸的皮膚,蔓延男子的全身,如夢幻般美麗的銀發,逐漸呈現金色的光澤,金色是這個存在的顏色。而梅婕的紅,此時如燃起的火焰,熾烈地散發著超越自身色彩的光芒——紅色中的金色。
“卡巴拉,生命之樹,你我存在的意義。”
金色與紅色的眼眸相視的瞬間,虛空中開啟了一扇類似鏡子的光門,比任何星體都要明熠的,純光之門,流溢的光芒發出奇特的聲響,好似召喚漂泊的旅人。
“鏡界之門,隻能由你我開啟。歡迎回到MAHAMAYA。”
(2)
MAHAMAYA,原始創造之光的本相,波動與幻化是它存在之舞,所有隻是顯現的光之粒子,永恒跳躍著,瞬間湮沒與誕生。
原本期待MAHAMAYA會是如EUO般的世界,在奇異的光門後隱匿著,光怪陸離與人世若潮。梅婕失望而驚異地注視眼前的虛空,如寶石點綴的玄美的星夜,黑暗幕幃飄零著繁華的色彩,雲朵狀的湖藍,渦旋狀的熾黃,瞳孔般的紫粉,綻放蒲公英的綠與橘紅,棉花糖似的奶白,所有感官的愉悅在這裏,都得到最豐富的滿足。如此紛繁的畫卷,欣賞者隻有——
“在這裏,隻有你一個嗎?”
梅婕想要去問,卻發現聲音已然消逝,連那張發音的嘴巴都不見了蹤影。想要去看那個金色的存在,卻發現失去了眼睛,以致連曾經擁抱的手臂都不知所蹤。
“所有的存在隻是光與影的夢幻,在這場虛無中,能感受到的隻有彼此,靈魂的交融。”
無法觸摸,無法感官,卻仍能領會他的心念,每一個字,每一絲氣息,都那麼清晰,和,靠近,距離似乎已融化在兩者的存在中。而我在哪裏,你又在何處?
“如果,我們能夠永遠這樣存在,不可分離的唯一。”
梅婕感受到的心意使她再次想起那個紅發曖昧狂的話,為什麼自己遇到的都是要與自己合二為一的“變態”呢?
“即使沒有形體,成為純粹的光,你也還在想著他嗎?”
一絲微弱的黑暗掠過,梅婕卻強烈地感覺,自己被束縛著,像是一具蠶繭,被綿長、纖細的黑暗之絲,捆綁,越縛越緊,直至縮小成一顆看不見的光子,而自己卻還在狹小到虛無的空間裏,思索、感受著,那一個存在的不悅,淡淡的卻無法承受的。
沉重的窒息與墜落。
(切換)奢華的宮殿,華麗得幾乎臃腫的巴洛克裝飾,超現實主義混雜著印象派的壁畫,和川流不息的戴著黃金麵具的人類,黑色棕色金黃色的頭發,沒有奇怪的耳朵、鼻子或尾巴,散發著和EUO世界的人類同樣的氣味,欲望的。男男女女,穿著光鮮,貌似優雅地寒暄,虛情假意地笑與怒,端著永遠不會喝完的紅色液體,那是血液嗎?
“你從來沒喝過酒嗎?很浪費這樣的唇啊!”
一隻纖長的手指拂過梅婕的嘴唇,是那個存在嗎?梅婕抬起頭,卻在這一刹那,無法辨認,連剛才看到的景象,和前一秒注視的紅色液體,都無法看到,再次回到最初EUO的狀態,而且更糟,連原本可以看到的色彩也,全部消失,瞳孔裏呈現的是,徹底的黑暗,仿佛被一萬個太陽灼傷的,絕對無盡的黑暗。
“你,是你嗎?為什麼又看不到你?”梅婕伸出手,觸摸眼前的男子,無法強勉的淚,滴落在對方的長發上,記憶中那雙金色的眼睛,溫暖的體溫,是這個存在啊,梅婕緊抱住這個可以領會全部自己的存在,釋放著再次失去雙眼的痛楚,也或者是,惋惜著自己無法看到對方的悲慘,因為,那個存在,和他的色彩一樣,可以帶給自己生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