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1 / 3)

Chapter24

已經晚上九點了,我也在病床前傻坐四五個小時了,我好像還是不大能消化閻大彪要死了的這個消息。

肝癌晚期?

怎麼可能,我每個星期都會回來見他,他看起來一直都是好好的啊。

不對,他瘦了,瘦得厲害……

他脖子上還長了個大包,他告訴我是什麼甲亢我竟然就信了!甲亢個毛線啊,那包是長在淋巴上麵的好不好!

我竟然都沒發覺出問題來,我真他媽的是個大混蛋!

閻大彪你真是白養這個閨女了,你這閨女還不如可可,可可雖然是隻狗但是還能陪著你,你閨女成天就惦記著自己那小情小愛的,連老子都忘了,真他媽的不是東西!

“哭什麼,老子又沒死……”

閻大彪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了,我立馬撲到床邊,哽咽著叫道:“爸……”

“又哭,再哭老子抽死你……”閻大彪嘴上威脅著,可是已經沒有以前霸氣的樣子了,怎麼一下子我就覺得閻大彪衰老的這樣厲害呢?這麼想著我終於抑製不住地撲在他身上大哭了起來。

“爸……”

怎麼辦,要是閻大彪不在了我怎麼辦?

閻大彪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卻還是沒舍得拍得太用力,最後歎了一口氣,輕撫著我的腦袋道:“這麼大的姑娘了,還哭得跟個小孩子似的,你叫老子怎麼放心走……”

“那你別走!”我哭喊著:“你再陪陪我,我讓你走了你再走,好不好?”

閻大彪用力拍了拍我的腦袋道:“我怎麼會生你這種傻姑娘?這是老子說的算的嗎?這是閻王催老子的命……”

聽到閻大彪這麼說,我又一次嚎啕大哭起來,怎麼這麼不公平,閻大彪人這麼好,為什麼會得肝癌,這麼多人抽煙喝酒,為什麼閻王就來索我老爹的命!

“我說你怎麼又哭,煩不煩……”閻大彪不耐煩地拍著我的腦袋道:“快起來,別壓著老子,老子要回家!”

“那怎麼成!”聽到閻大彪這麼說我立馬坐起來止住了眼淚說道:“你現在的身體怎麼能回家?”

“在哪等死不是死?”閻大彪艱難地想撐起身子,我忙上去扶起他,他揮揮手道:“老子自己身體老子知道,我沒幾天了,就是想死在你媽身邊,這你也不讓?”

我抓著閻大彪枯瘦的手,忽然就失語了,眼眶又不知不覺濕潤起來……

閻大彪看著我不耐煩了,指著我的鼻子道:“你能不哭嘛?看你那個樣子老子就不舒服!”

我立馬擦了把眼淚道:“那我不哭了……你先休息一晚上,我們明天再回家成嗎?”

閻大彪這才算是點點頭又躺下了,不過他很快就又不滿意了,扯著呼吸管道:“這坑人的醫院在老子鼻子裏插得什麼玩意兒啊!難受死了……”

我摸摸他的腦袋道:“就委屈一天,明天我們就回家,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哪裏也不去。”

閻大彪也像是累了,輕輕點點頭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他一閉上眼我的眼淚又忍不住流出來了,我覺得我好像忽然和閻大彪掉了個,就好像小時候我得了急性腎炎,我聞著醫院的味道就害怕,哭喊著要回家。他那麼個大老爺們急得在我病床旁邊掉老淚,摸著我的腦袋道:“青青不哭啊,病好了我們就回家,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哪裏也不去。”

十多年過去了,我和閻大彪的位置換了過來,他睡在了病床上,就像是個無助的孩子,而我坐在他的床邊,卻還沒有徹底成為一個成熟的大人。

我知道,閻大彪要去陪我老媽了,他要扔下我這個不孝順的女兒了,我還記得他說,無論發生了什麼,他永遠敞開大門等我回去刷碗的。

可是他都不在了,我還能去哪裏刷碗?

閻大彪你也騙我!什麼永遠都是狗屁!

我咬著自己的手不敢哭出聲來,隻怕吵醒了閻大彪那個死老頭子,隻能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小心翼翼地起身往病房外走,可剛走出病房電話就響了。

“是我……”

是桑眠。

“桑眠……我……”

一聽到桑眠的聲音我就又忍不住想要哭鼻子了,可是我剛想開口告訴他閻大彪的事情就聽到他那邊傳來很嘈雜的一陣哭喊聲,緊接著就聽到桑眠疲憊地對我說:“青青,抱歉,我今天不能過去了,先掛了。”

他就這麼掛了……

電話那頭隻剩下忙音,我呆呆地握著電話,腦子裏也是蒙蒙的,剛剛我好像聽到有女人在叫他……

那女人的聲音好像是曹諾莎的……

不是吧,不可能的吧……

桑眠現在在曹諾莎那裏?

他今天早上對我說什麼來著,說答應過我的事情一定不會忘記的……

我就說誓言就是狗屁吧!

等一等,會不會是我聽錯了?

我慌亂地拿起電話打給齊凱,齊凱接到我的電話還有些吃驚,支支吾吾地道:“嫂子……你有什麼事情找我嗎?”

“桑眠在哪?”我問。

“啊……那個……我也不……”

“是不是在曹諾莎那裏?”我追問。

“這個……我……”

我衝著電話吼道:“是或者不是!別跟我來什麼你你我我的!”

齊凱估計是被我嚇到了,脫口而出道:“是!”

是……

果然是……

我把眼淚用力別回去,狠狠罵了一句:“你大爺的!”

我不待齊凱在說話“啪”的一下就把電話掛了,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開始飆淚,時不時還有人經過瞟我幾眼,不過在醫院這種冷淡的地方這樣的場景應該再普通不過了,哭著哭著我就覺得哭得沒意思了,又沒人心疼,有什麼好流淚的?

你媽的,今天一定是我這輩子最倒黴的一天。

就在今天,我剛得知我最愛的兩個男人裏一個要死了,一個不僅騙我還去找別的女人。

老天爺你玩我是吧?

玩我是不是特別有意思?特別有成就感?

我想應該比較有成就感,像我這種傻瓜絕對是稀世罕有,竟然會相信誓言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