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章 10957《逆式偷跑》(1 / 3)

10957《逆式偷跑》

升學二個月的時間裏,我交的朋友就達到了十八個。朋友到是怎樣定義的呢,詳細說明就太麻煩了,凡是合得來的人,我就都當朋友了。雖然是朋友,正值六月,我卻從沒有和那當中的某一個人一起共事過。說起來真不可思議呢。

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經曆。初次見麵對我的印象都很好,可見過二、三次麵以後關係就漸漸疏遠了。就連和同一個女孩子約會的次數,最多也隻有三次而已。在此之後就被對方以忙為理由拒絕了。一直都是被人敬而遠之。這是為什麼呢?

這算不上是事不過三吧!我和不中意的女孩見麵不會達到三次,更不用說男孩了。也就是說,和我這個人見三次麵還是可以的,我不具備和其他人見三次以上的條件。以貌取人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這樣的事情反反複複,我一個人獨處的時間也隨著增多了。所以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就立誌要在大學裏創造能夠長期交往的友誼。可結果不令人滿意,甚至不能再糟了。

“真無聊啊,大學生活可真無聊啊。”

我在梅雨前期充滿潮氣的大學講堂裏,坐在如同兩個半圓的雞蛋組成的椅子上發著牢騷。每呼吸一口空氣,咽喉處都像燒焦一樣變得很熱。這讓我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現在缺少水分。想到應該去哪裏喝點茶什麼的,也隻是眼球轉動著觀察外麵。感覺身體像吸收了過多的潮氣一樣感覺重得不行,又不困,為什麼隻有脖子上麵這部分能動呢。

最近我一點也感覺不到上大學的意義了。不怎麼去看中間的公示板,即使來上課也隻是趴在桌子上睡覺,沒有什麼大起大落。已經沒有上大學的意義了,也找不出自己和他人的人身價值。存在意義這四個字就像飛蚊症一樣在我眼前閃動。然後這四個字又變形成為人字。學生們如同蝴蝶和飛蛾,歡快的揮舞翅膀一樣左右走動著。

終日看著這些流動的人流,我終於得出了結論。

好吧,我退學。

退學,是厭倦了上學的學生們的一個選擇。沒有目標的人要在大學和工作之間做出選擇,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了。這種苦澀的感覺和後悔差不多。

這個設想接下來會怎樣發展呢?有人妄想退學之後開始寫小說,投稿,熱銷。還有的人就寄生在家裏,然後像其他的人一樣去工作。把各種可能都想一遍之後開始自嘲自己愚蠢的想法。結果打消了退學的念頭。

我選擇了不退學,維持現狀。選擇對無聊的生活妥協。

我要怎麼辦才好呢?如同一個旁觀者,由思緒的角落裏油然生出了一絲遺憾。

我決定對朋友說說自己的想法。對這兩個月裏認識的一個朋友說我想退學,想看看對方聽到這個問題後的反應。

對方有怎樣的反應才是正確答案呢?這個沒有判斷標準。對我進行挽留,不一定就是正確的,置之不理也不能說就是理所當然。隻要能讓我感覺到對方是朋友就好。

說不定這些人裏麵還是有真正的朋友的,隻是我沒看出來而已。沒和所有人都交換電話號碼,那就先試探一下能聯係到的人吧。我感覺不適合麵談的問題,用電話交流的話,可能會更容易說出真心話。

於是我馬上對第一個人進行了試探。這個人的名字開頭字母在“南”行假名上,是一個名叫安達的男孩。我記不清我們是在體育課上認識的,還是在別的機會下認識的了,正想著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要是正常坐著的話屁股會疼的,於是我脫下鞋盤腿坐在椅子上,把手機貼在耳邊。路過的學生們縮著身子吃著便當。

“哦—一哦—一喂。”

從電話另一端傳來對方熟悉的聲音,裏麵還帶有一絲防備。看樣子他不大記得我了。電話裏除了安達的聲音以外,還有樂器的演奏聲和嘈雜的說話聲。世民研(世界民族音樂研究會)好像又外出活動了。從那嘈雜的音樂和周圍人的喧鬧聲來看,為了不被別人看到,他已經離開了人群聚集的地方。

“喂、啊,是我。”

“我知道。有什麼事啊,怎麼了?”

雖然交換了電話號碼,他可能沒想到我真的會打給他吧?

“啊——我想退學了。”

“啊?真的啊?”

“真的,真的。”

“為什麼啊?是因為、因為家裏經濟條件拮據,不能再支付學費了嗎?”

“不是因為那個。”

我不覺得退學有多可惜,也沒有覺得對不起父母。前期交的學費都是我用高中時打工的收入一次性繳納的,從家到學校的車費也是我自己負擔的。上不上學都在我自己。那為什麼還要給別人打電話呢?

“覺得有些無聊了。”

“啊,是這樣啊……是這樣啊。”

看樣子對話已經無法再進行下去了,對方也開始不知如何是好。他叫什麼來著,是安達。安達有些為難。也是,突然接到這樣的電話怎麼能不為難呢。

“嗯,再見了。”

唉,是個旁觀者。下一個。

“……啊,喂,是上川嗎?”

“是,我是上川。嗯……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我是戶井啊,戶井剛。”

“啊,戶井君。我們是一個研究室的吧,怎麼了?”

“啊——我可能會退學了。”

“啊?為什麼啊?”

他的反應和安達相似,能想象到接下來的進展,換個說法試試。

“我有想做的事了。”

“但是你不覺得可惜嗎?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學。”

“話倒是這麼說。”

當初考大學的時候倒沒有那麼辛苦,我是推薦入學的。

“啊,你要退學啊——是這樣啊。”

哎呀,是該結束談話了。這麼容易就知道該什麼時候結束還真好,現在的孩子們還真是直率呢。

“那再見了。”

“嗯,再見。”

我一邊掛斷電話一邊苦笑著。“啊,再見了”,盡是些言不由衷的話。不用做表麵文章,怎麼不問問我想做什麼呢?我知道你們對我有什麼打算不感興趣。連我的名字都說錯了。

“可能有些這方麵的問題吧。”

雖然第一印象不錯,再深入了解也沒什麼意思,自然就沒興趣了。因為事情就是這樣發展的,所以和我的關係也沒那麼好。雖然交友麵很廣,可是連最基本的標準都達不到,隻是在人群浮浮沉沉而已。

“誰能對我感興趣一下啊。”

我小聲嘟噥著的時候,正好被路過的穿著藍色工作服的保潔員聽到了。四十多歲將近五十歲的大叔,一邊清空旁邊的白色垃圾箱,一邊毫不掩飾的看著我。他可能是聽到我嘟噥的話之後才這樣注視著我的吧。要是那樣的話就有些可怕了。這種熱心很可怕。我一點也感覺不到旁邊這個人的善意。

他要是前來和我搭話的話,我是不是應該把退學的事和這位大叔也說一說呢,正猶豫的時候,大叔已經將垃圾收拾完畢,拿起架子上麵的三個垃圾袋走出大樓了。出去的時候取出電話貼在耳邊,感覺就像是做給孤獨的我看似的,和我這毫無頭緒的煩惱一樣讓人吃不消。看到大叔的背影完全在我眼中消失後,我開始重新尋找目標了。選擇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又把電話貼近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