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洞天(二)(2 / 2)

皓月咬了咬唇,竟也一飲而盡,緩緩坐回,卻轉過臉來對拂影看她,隻聞酒香淺淡,她寂寥笑道:“姐姐,菡哥哥新婚,你是否也敬他一杯?”拂影聞言不由抬眼看向軒轅菡,他也正望過來,深邃無底的黑眸如海洶湧,卻不經意的在眼底閃過幾抹暖色,她亦怔怔看他,千言萬語似也隻在這一望之中。身邊的宮女為他斟了酒,她舉杯起身,隻見杯中酒水微漾,漾起淡淡的粼粼波光,她低著眸,卻是極力自持,緩緩笑道:“不知澤瑞王何時成的親,倒是沒福澤吃得一杯喜酒。”她轉眼看向他身旁的女子,卻見那女子正也看她,雙目溫柔,竟是似曾相識。

軒轅菡隻沉沉看她,卻不答她,低聲道:“先幹為敬。”一舉杯,果真飲盡,她恍惚一笑,亦是將那杯中的酒喝的一滴不剩,隻覺涼意充至腸胃,頓時掀起一股熱浪,擾得麵熱耳赤,轉眼便見皇帝皺著眉若有所思的看她,目光如劍,犀利如常,她反倒對他展顏一笑,回過臉來對那女子笑道:“拂影也敬王妃一杯。”說完,隻徑自為自己斟了酒揚袖喝了,正欲再倒,軒轅菡卻突伸出手來按住酒盞,眯眸看她,兩人相隔不過半尺,他身上寒香淺淡,徐徐沁來,隻覺酒意發作,愈加燥熱,他袖上的蟒袍絲縷曆曆在目,絲絲纏繞入目,一根一根隻如難解的情思。她咬著唇,隻緊緊捏著手中的杯子,杯身微涼,像是能刺進指裏,兩人就那樣立著對峙,誰都不曾動彈。他身形高大,以手按桌,她嬌小如斯,低頭咬唇。一高一矮的身影映進杯中,稍稍一晃,隻見漣漪圈圈,那一對人影也漸漸淺淡,皇帝方才低頭抿了一口酒,淡淡吩咐:“夫人醉了,送夫人回去。”

被兩個宮女扶著出了殿,涼風襲來,隻覺腦中一醒,她不覺止了步子回身望過去,隻見長清殿聳然而立,直入雲霄,卻因枝葉掩映,早已看不真切。一旁的宮女見她止了步子,不禁問道:“夫人,可是好些了麼?”拂影隻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隻聽又一宮女突羞赧看口:“不知為何,方才夫人和王爺在那一立,奴婢看著隻覺臉紅心跳,倒是身旁那位王妃沒有如此感覺,夫人與王爺可是熟識麼?”聞言,拂影隻轉過臉來看她,卻是眼眸清明,澄澈無波,哪有半分醉意,那宮女登時被唬了一跳,驚的額上滲出細細汗意來,忙道:“奴婢該死。”她淺淺一笑,目光望向遠處,隻見宮牆殿宇,鏤玉雕瓊,她怔了怔,半晌才失神道:“是麼。”

“這軒轅菡,著實讓人捉摸不透。”

金鑾殿裏聲音徐徐,因著空曠,遠遠聽上去,隻覺空靈。皇帝隻是一笑,成竹在握,道:“他此生最痛恨有弱點,為了變強,他甚至可以親手舍棄這個弱點。”說著眼眸一閃,似笑非笑的盯著那雕花銅鼎,隻見輕煙縹緲泄出,淡薄升騰,他緩緩啟唇:“他明知真知道他的為人還這樣做,不過是順手牽羊罷了,明目張膽的帶個女人來,不過也為了護她,可是,他越這樣,朕就知道他越放不下她,軒轅菡,他輸定了!”說著,手下一重,隻沉沉握在那寶座扶手上,“嗡”的一聲沉悶聲響,回聲一般的在殿內回旋不斷。

下邪不由邪肆一笑,隨即皺眉道:“那女人是什麼來頭,竟與那位這般相似。”皇帝隻是不語,抬眼看向一直立在一旁的上邪,上邪卻也不看他,淡淡道:“我派人查過了,樓夫人乃樓家獨女,既然樓夫人已亡,那女子定不是樓家人,想來不過巧合相似罷了。”

皇帝道:“不管是否是樓家人,總是不能讓他搶先一步,朕倒是謝謝他由此一舉,從此以後,樓拂影才會可以死心塌地。”

上邪聞言隻是一怔,麵紗微動,隻見隱約輪廓,半晌,他才淡淡轉頭,輕聲嗤道:“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