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翡翠明料是論斤賣的,這樣的大貨,甚少有人能獨自吃下,通常是有幾個,甚至十幾個商家一起聯手買下,然後再按人數分成均勻的分成幾大塊兒,並給每一塊標上數字,再讓買家拈鬮。
因為這賭石毛料中,就算是老坑貨,也並不一定全是翡翠,這百來斤的毛料開出後隻有十幾斤,甚至幾斤、幾兩的事情都會發生。
所以,拈鬮的買家,就隻能全憑自己的運氣了。
當然,這賭石毛料拍下後,如果賭性大,也有可能會被買家轉手,所以內地的大多數賭石毛料都是經過了這樣的分割得來的。
由於孟錚是來這裏競拍過的買家,而且當時杜天寧還獨自拍下了一塊兒重約兩百斤重的翡翠全賭毛料,是出手相當闊氣的土豪一類,所以,賭石場方麵除了檢查孟錚身上有沒有攜帶槍支、匕首一類的東西,就讓孟錚放行了。
但安常笑和淩天昊就沒這麼好運了,幾個端著小型衝鋒的人,黑洞洞的槍口都對著他們,一個纏青色長頭帕,穿對襟短衫看起來是領頭摸樣的人,走上前來,一臉冷漠的要他們出示能證明自己有能力競拍翡翠毛料的東西。
畢竟,這裏不是旅遊風景區,是不歡迎閑散遊客的。
安常笑拿出了老餘交給她的那張碎鑽金卡,而淩天昊也拿出了一張全體墨黑,隻有一朵鎏金龍紋的卡,交給了白頭帕。
白頭帕拿起兩張卡,用當時還並不普及的移動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片刻之後,當白頭帕聽到電話那頭人工語音傳來的兩長串的數字時,一改剛才的冷漠,忙畢恭畢敬的將兩張卡,雙手送還給了安常笑和淩天昊,滿臉熱情的將他們迎進了賭石場內。
才走進棕櫚葉大棚,就聽見一個悲切的女人哭聲,和一位老人憤怒的訓斥聲,還有一個男人不停的爭辯聲。
“貴哥,快跟我們回寨子去吧,別賭了。沒了牛我可以下田耕地,可沒了房子,你讓我們娘倆住哪裏啊,小寶的病都拖了好久了,再不請大夫,恐怕就……”一個年輕婦女,兩眼抹淚的苦苦哀求道。
這一聲兒梗咽心酸,帶著無盡的愁緒還有一絲絕望,讓安常笑不禁抬起頭來。
隻見這個哀泣的女人,雖然看起來年齡不大,但眼角和額頭已經有了細密的皺紋,一身原本應該鮮豔俏麗的蠟染麻布百褶裙,現在卻暗淡發黃,沒有一成的新色。
仔細一打量,安常笑更是皺起了眉頭,雲南盛產銀礦,這苗家女子就算是家境再不富有,但在出嫁的時候,多少也會準備一些銀插花、銀牛角、銀帽、項圈、披肩、壓領等喜慶的嫁妝,可眼前的女子,一身素服,就連最起碼的銀簪、耳環都沒有。
一旁抱著白頭帕的老漢也是黑著臉,指著蹲在棕櫚樹下,懷抱著一個蠟染麻布袋,一臉桀驁不馴的青年男子訓斥道:
“你看你,有田不種,有藥材不去采,一門心思的想要賭石頭,可結果呢,今天你吃的米,都是彩雲到寨子裏挨家挨戶借的!如果今天你再不回家種田,老子今天就要打斷你的腿!”
青年男子卻任憑怎麼勸說,都拗著脖子,不服氣道:“阿爹,那塊老坑蒙麻玉是我守了整整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