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塵埃揚起,接著四散,落定。
少年“哎呦”一聲抬起了自己圓圓的頭,淚眼汪汪,他向上望,瞧見自己的鞭子正在一個與她年紀差不多的少年手中。
而那差點死在鞭子下的孕婦此時也有驚無險地倚在路邊的地攤旁。
滿身灰塵、狼狽不堪的他就那樣倒映在少年的眼中。
說不感激是假的,可是他真的不想讓自己這麼醜的一麵出現在別人麵前。
這個家夥,剛才明明接的住他,為什麼不接了呢,他知不知道他是誰?
接住他鞭子的少年一身黑衣,上麵有著一大片一大片的汙漬,他麵容消瘦,臉上很髒,看得出來一抹憔悴滄桑,可是他的眼眸卻是那樣明亮,像一顆璀璨耀眼的星星。
就像他幼年時妄圖觸摸的那片深邃迷人的海。
少年不知怎麼的就突然紅了臉頰,可是他轉眼就變了神色,換上一抹嫌棄厭惡。
“放開我的鞭子,你這個賤民!你剛才為什麼不接住我?”
“你為什麼要叫我賤民?”
“身份有別。喂,問你話呢,為什麼不接住我?”
“哦,因為身份有別。”
少年聽了這話,他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子,頗有幾分可愛的神色。
他氣急了,從地上爬起來,撲到多博沙懷裏,用小粉拳不斷地捶打著多博沙。
“你這種人真討厭,我要將你的惡行昭告天下!”
多博沙明淨的眸子一直盯著他,安靜地看著他發脾氣,他的這點力度,連步驚玄給自己做訓練時的百分之一都沒有。
所以他就任由他捶著他。
然後欣賞著他氣鼓鼓的表情。
一邊好心地忍住自己彎起的嘴角。
一邊心裏暗自腹誹,哥們,你是男的嗎,整一個娘娘腔。
他還是孩子心思,隻是單純地覺得這個哥們讓人打心底喜愛。
捶了好一會兒,少年才捶累了一般停下來喘了一口氣,圓鼓鼓的眸子繼續氣呼呼地盯著他。
多博沙好心地指了指自己馬上的水袋,“你要喝點水再打嗎?”
一聽這話,那少年更加生氣了,他嗯哼了一聲,狠狠瞅了多博沙一眼,拉住韁繩,躍了幾下,終於氣喘籲籲地爬上了旋風獸。
“我警告你,小屁孩,以後看見本少爺記得要讓路。”
“不好意思,我隻為殘疾人讓路。”
“你個討厭鬼。”
“你個死人妖。”
“你才死人妖,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哥們,你得注意,別女性化了!”
說完,多博沙親眼看見那剛剛爬上馬的身影顫了幾顫,才忍住回罵的欲望。
少年抽馬而走,風中隻留下他清朗的不甘心地大喊聲,“小樣,給小爺留下你的大名!記住小爺。小爺叫北北,北方的北,以後見到我記得要讓路,否則小爺見你一次抽你一次!”
多博沙哭笑不得地聽著他孩子氣的語言,“我叫南南,南方的南——”
當時多博沙隻是覺得好玩。
他以為,他們再也不會相見。
也許就是因為兩個一開始就被扭曲的名字,所以他們兩個人注定一輩子南轅北轍,受盡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