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盡回到家,已經是深夜一點,這個時間點,腦子已經糊成一片,丁冬昏頭昏腦跑到隔壁鄰居的門前,差點要敲門,手抬起的刹那才想起白天出門時已經跟好心的宋姨說過,今晚如果回來的晚的話,就讓麥麥在她家睡一晚,她早上去接他回來。
把手縮回來了,轉念一想也好,要是被麥麥看到她的臉,又要東問西問很多古怪的問題,今晚她太累了,沒有精力對付古靈精怪的小孩。
簡單洗漱了一下,丁冬看著鏡子中自己憔悴蒼白的臉,淩亂的發絲,還有額頭上已經結痂的鮮紅傷口,泄氣地拿水潑自己一次又一次,直到把整張臉浸在水中。
她在心裏不斷地責問自己。
丁冬,你怎麼可以讓自己這麼慘?你怎麼可以?
第二天早早起床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直到披散下的劉海能夠擋住額頭上的傷口,丁冬這才安然去隔壁把麥麥接回來,小家夥對於丁冬一夜未歸頗感不高興,小嘴嘟地老高,丁冬隻好再三:“冬冬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丁冬保證。”
小家夥越發不高興:“冬冬你每次都不能做到,你會像匹諾曹一樣長出奇怪的鼻子的!”
“好了好了,丁冬真知錯了,下不為例,OK?”
“哼,你答應爸爸會好好照顧丁冬的,你可要說到做到。等爸爸回來,我會向他報告你的表現的。”
小家夥真不好騙,丁冬被迫寫了一張保證不再撇下他一人晚歸的字條,給他買了最愛的徐記包子之後,這才給了她好臉色,拉著她的手蹦蹦跳跳去幼兒園上學。
等她趕到報社的時候主編已經到辦公室,丁冬本想偷偷溜進來,沒想到他早已經隔著百葉窗注意到她,打開門,陰沉著臉喚道:“丁冬,你進來一下。”
似乎每個人都習慣了給她臉色看,而除了隱忍,似乎也沒有更好選擇,丁冬默然點頭,靜靜地走向主編辦公室。
她朝主編討好地笑了笑,惴惴地坐了下來,他連個虛假的笑容也不願意給丁冬,板著臉說:“丁冬,你最近似乎沒什麼像樣的稿子交上來。”
丁冬硬著頭皮說:“主編,丁冬最近在跟肖小喬的,昨晚本來拍到她和三流模特去開房的……”
聽丁冬這麼說,一直臉色不好的主編眼睛突地一亮,笑容也變得和善:“那照片呢?看點足的話,可以明天安排頭版。”
丁冬不安地搓了搓手,好半天應不上,他見狀麵色一沉,笑容也無影無蹤:“照片呢?”
“本來……本來是拍到了,不過後來被她男人搶走了,相機也摔碎了。”
丁冬省略了自己被無禮對待額頭受傷的部分,主編這樣唯利是圖的人,是不會在意手底下人是否受傷的,他隻在乎有沒有獨家新聞獨家照片,他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我們報社不養吃閑飯的人。
果然還是這些陳詞老調。
總編嘴邊是一絲生硬的冷笑,讓人心生畏懼,他說:“丁冬,我們報社資源有限,養不起吃閑飯的人,這個,你是知道的。”
丁冬苦澀地點了點頭:“主編,我知道的,我會努力跑的,我……”
“丁冬!”
主編厲聲打斷丁冬,沉默了一會,一臉森然望著丁冬說:“人光靠努力是不夠的,當初招你進來,我也是看中你的幹勁和堅持,但我跟你說過,女人不適合幹這個行業,說到底,這個行業拚的就是體力,沒體力就是沒實力,這一點,我想你幹了這麼久,早就心中有數了。”
丁冬坐如針氈,呐呐點頭,主編還沒有放過她的打算:“報社最近也很困難,銷量一直上不去,也養不起那麼多閑人……”
聽到這裏,丁冬睜大眼睛看著他,不安的情緒猶如病毒,在全身擴散,她近乎乞求道:“主編……”
他卻毫不理會:“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記住,最後一次,如果你再弄不到能讓報社銷量大增的獨家報道,你就走吧。”
聽他說完,丁冬苦喪著臉說不上話來,主編見她這樣,扔過來一本財經雜誌:“這個你拿去看看,最近全城的熱點不是娛樂圈的那些偷情三角戀,而是這個豪門婚禮。你去想想辦法,不管拍到拍不到,給我拍出點東西來。”
總編在丁冬開門出去的時候叫住了她,看著她的目光陰冷刺骨。
“丁冬,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丁冬灰心喪氣地坐回位置,平時跟她極要好的同事夏之荷小心瞅了一眼主編辦公室,湊了上來小聲問:“怎麼了?那老家夥說你什麼了?”
“還不是那些老調調,再不拍到獨家,我可以卷鋪蓋走了。”她搖著頭翻開那本財經雜誌,掃了一眼,定格在最醒目的標題上,念了出來:“豪門世紀婚禮在即,商業巨子秦淵可否助嘉瑞脫離破產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