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哥一停,所有人就都停下來,走在後麵的光頭漢子正低頭生悶氣,似乎沒有抬頭看路,一頭就向唐戈後背撞過來。
唐戈沒回頭,卻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驀然沉重了幾分,頓時眉頭一挑,知道有人動了不怎麼善良的心思。心中冷冷一哼,既不躲避也不轉身,隻是左腿向側橫出一步,身體自腰部往上一挺一擰,肩臂一繃,左手緊握成拳便從右肋側下猛地砸了出去。
嗵。一聲沉悶的撞擊聲裏,拳頭準確的砸在光頭壯漢的大腦袋上,漢子衝勢本就有些猛,加上唐戈恨他作怪,手上力氣自是不小,這還是他擔心錯手打到鼻子眼睛等脆弱的地方,所以沒有用上鳳眼拳,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但是這一下仍砸的光頭漢子脖子頸骨都哢吧直響,連叫都沒叫出聲來,光頭漢子便連退兩步仰天倒下去。幸虧身邊一位同伴拽了一把,不然一張大臉就要杵進一叢灌木裏。
漢子偷襲不成反被打,登時便有些惱羞成怒,他身邊的幾人也紛紛呼喝。
“你幹什麼?”
“外族人竟敢動手打人!殺了他!”
看起來幾人都還不算無恥,知道光頭漢子偷襲在前,所以幾人也隻是叫得厲害,卻沒有一人真的上前。
這邊一叫,所有人都轉身看過來,唐戈看著那個喊著要殺人的漢子,忽然抽了抽嘴角算是笑過,隻是他的眼中看不到絲毫的笑意,聲音更是猶如冬日冰湖下下的凍水,冷冽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你,殺過人?”
被唐戈這一眼看過來,那個漢子不知為何,手一抖便鬆開了光頭的胳膊,光頭還在頭暈,毫無準備之下陡然失了支撐,哎呀怪叫一聲,張牙舞爪的栽進了樹叢裏。好在這次速度不快,還來得及用一隻手護住頭臉。除了看起來頗為狼狽,又壓得樹枝一陣劈哩啪啦的亂飛外,他本人倒沒有因此而遭受到二次傷害。
力格卓圖皺著眉頭正想開口問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此刻先前那個被唐戈一眼嚇著的漢子卻已經回過神來,對於剛剛自己的表現他似乎感到無比的羞愧,為了挽回麵子,竟嗆的將腰間的彎刀拔出來,指著唐戈大聲吼道:“我要跟你決鬥!”
力格卓圖想要阻止已是來不及,連小蘿莉都是一臉驚訝緊張的看著中間兩人,說到底,他們終究是與世隔絕了太久,都沒有太多的處事經驗,在他們看來,作為一個馬苦人,無論是向別人提出決鬥還是被人提出決鬥,都是一件極為嚴肅甚至是很神聖的大事。
雖然決鬥未必就一定要分生死,但是這世上有很多比生死更重要的事物,而在馬苦人的理念裏,榮譽,顯然就是其中一項,而且,是最不可褻瀆的一項,因為馬苦人的戰士,就是狼神的戰士,他們的彎刀所向,代表的是狼神的意誌、狼神的尊嚴,豈容兒戲!
話一出口,原本還有些忐忑的漢子忽然就鎮定下來。
正是所謂言出如覆水,羞刀難入鞘。
既然這個選擇不是他的本意,那麼就是狼神的意誌!
狼神選擇了他來維護神靈的威嚴,那麼他就必然勇往直前!
決鬥?有點意思……
……
……
力格卓圖也感覺事情有點棘手,即便他身為這些寨中戰士的頭領,也沒有權利阻止這種決鬥的發生。那是屬於狼神的意誌,整個寨子能夠阻止決鬥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馬苦的族長兼大祭司,老巴桑。
這遍布灌木荊棘的半山坡明顯不是適合戰鬥的好地方,於是眾人隻能繼續向下山走。力格卓圖讓那個挑起事端的光頭與發起決鬥的漢子走在前麵,他和小蘿莉走在中間將他們與唐戈隔開免得再發生意外。
小插曲之後,石頭哥反倒好像忘了事情完全是因他而起,絕口不提之前的質問懷疑,反而繼續與小蘿莉兄妹套起話來。
也許是兩人還算溫和的表現獲得了部分認可,也可能是那種狡猾與警惕實在不適合小蘿莉的心性,這會兒離村寨越來越近,已讓她忘記了戒備,沒用幾句話,石頭哥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原來小蘿莉叫做阿斯塔娜,馬苦語裏的意思就是珍貴的玉。而他的哥哥力格卓圖,意思是大無畏,卓力是力格卓圖的漢名,所以小蘿莉便叫他阿力哥,而小蘿莉也有一個漢名--玉玲瓏。
這個名字讓石頭哥想起了臥虎藏龍裏的那個凶巴巴的女人。一字之差,感覺也是天差地別。小蘿莉玉玲瓏就算騙人都是那麼可愛,而玉嬌龍簡直就是一隻母老虎。
當然,石頭哥的心思轉得也是極快的,而且還有些火星人的瞬移功能,幾句話間就已經見縫插針的開始刨根問底,匈奴、突厥、契丹、鮮卑、女真、蒙古,把他所知道的中國曆史上出現過的外族少數民族挨個從嘴裏過了一遍,以便試探出馬苦人的來曆,隻可惜小蘿莉明顯知道不多,而力格卓圖雖然處事經驗不足,但是卻是個聰明的家夥,涉及的這些話題一概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