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血災(1 / 3)

樂廷沐浴淨身後穩健地走上點將台。樂廷本是臨水城中卑賤的乞丐,從來沒人正眼看過他,幾乎可以說,沒人認得他長什麼樣子。這時在萬眾矚目的校場點將台上,但見他與平時完全判若兩人,他身穿白衣,渾身上下一塵不染,甚至連衣服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褶皺痕跡!他並沒有把頭發梳起來,隻是隨便地披在後背,然而並不顯得隨意,反倒顯得他飄逸不凡。

樂廷環視一遍台下眾將士,緩緩說道:“自今開始,凡違我軍令者,斬!”

一眾將士一聽,多有不以為然者,均覺得樂廷你區區一個卑微的乞丐奴隸居然也敢說這樣的大話!然而,終究顧慮到他是府令張封任命的總兵大人,所以全場一聲不吭。

樂廷再看一遍校場上的將士,又說道:“眾將士原地待命!”然後不再發一言,隻是命人搬來椅子坐下,好整似暇地看著天邊的白雲。此時點將台下眾將士甚是不滿,覺得樂廷如此是有意消遣他們。不到一刻鍾,一個領軍將領終於忍不住了,走出行列喊道:“總兵大人,請問你召集我們到校場有何命令要傳達?”

樂廷立馬站起來,盯著他,問道:“黃立將軍?”

那人昂然回答道:“正是在下。不知總兵大人要求我們原地待命待到什麼時候?亦或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派遣將士?”

樂廷說道:“典校尉何在?”

軍中設有典校營,主要負責主帥的護衛並執行主帥的刑罰命令,而典校營由典校尉統領,典校尉則直屬主帥。點將台邊一人出列道:“謹候軍令。”

樂廷問道:“適才我下了什麼命令?”

典校尉大聲說道:“總兵大人下命令兩道:其一,自今開始,凡違軍令者斬;其二,眾將士原地待命!”

黃立一驚,隨即大怒,喝道:“小乞兒,你別以為穿上幹淨衣服就是個人物了!我黃家累世為官,雖不敢炫耀累世功績,但忠於府令之心日月可鑒!你有何德何能居於我等之上?你又憑什麼命令於我?”

樂廷並不理會,隨即下命令道:“典校尉,把這違反我命令的人就地處決!”

典校尉猶豫了一下,畢竟黃家勢力比較強大,在軍中影響力比較強,正想說什麼,突然反應過來這也是一道命令,萬不可違逆!於是立馬帶領典校營上去摁住黃立,手起刀落把黃立就地梟首示眾!

此時全軍震動!雖多有不服者亦不敢言語。

樂廷冷冷地看著台下將士,喝道:“我們將要麵對的是什麼人?是普通的小毛賊嗎?不是!他們是在卡隆大敗零都城魯琦將軍的強盜!他們是連下我們亭山關和居關的悍匪!他們是占據了雲陽二州的反賊!他們是直逼我們府城臨水城的狂徒!而你們呢?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是昨天丟了關隘,今天又丟了州縣的敗軍!你們至今為止一敗再敗卻依然如此藐視軍紀不遵律令!

“匪徒媯居峰一聲令下,群匪忘命,所以他們攻城略地無往不利;你們傲慢自大、自以為是又目無法紀,所以你們每戰必敗!難道你們還想丟失我們現在最後的城池嗎?

“如果你們想戰勝匪徒,如果你們想保住府城,如果你們想證明你們的忠誠和勇氣,如果你們想保全你們的妻兒父母,那麼你們就隻有一個選擇,盡你們作為士兵作為將領的天職——服從命令,守護國土!”

樂廷看著默然無語的一眾將士,繼續說道:“張封大人把守城的重任交給了我,為了洗刷你們的恥辱,你們就必須服從我的命令!我保你們戰不無勝!”

自此,臨水城中三軍震懾,無不服從樂廷軍令。

黃昏,夕陽如血。

鐵超和速赫帶著軍隊往臨水城府城進發。速赫看著天邊火紅的火燒雲對鐵超說道:“鐵超兄弟你看,天邊雲紅似血,這可不是好兆頭,我們得防備著些。”

鐵超笑了笑,說道:“在我那遙遠的家鄉,人們並不相信這些所謂的兆頭的。因為無論是戰爭還是和平都有可能會出現這些天象。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在意呢?再說了,如果這預兆是真的,那麼我們是自東向西進軍,而這火燒雲出現在府城臨水城方向,那豈不預示著我們必能殺敵製勝?”

速赫皺皺眉頭,正想占卜。鐵超趕緊止住,說道:“正所謂天機不可窺視。一旦窺見天機,必定會惹禍上身。”接著下令就地紮營。

當晚速赫站在軍營中看著天上的月亮,隻見月光不再柔和,月亮變得就像燒紅的鐵餅一般,顯得詭異無比,心中不免陣陣擔憂。於是走進營帳中問鐵超道:“鐵超兄弟,如今你把部隊兵力全部分散,風羽領先鋒三萬,常軍師領隊三萬,媯居峰兄弟領軍三萬,而我們本部也不過三四萬人。萬一樂廷逐個擊破,那我們就真的一敗塗地了。”

鐵超笑了笑,說道:“無妨。我擔心的是樂廷治軍的效果!從他掌兵到現在,想來他也有所行動了,一旦他能震懾全軍,敵軍就必定很快完成局部。所以,我現在跟他是在搶時間。大軍行軍過於緩慢,把兵力分散正可提高機動性。雖然我對風羽說過不可攻城,但是,一旦常先生占據了高信城,他們兩軍彙合之後就可攻城了。以風羽之勇和常先生之智,即使不能下臨水城也不至於大敗而歸。”

速赫又說道:“今天的火燒雲和現在的血月現象,我始終覺得不是好兆頭。”

鐵超皺著眉頭,說道:“人力必定無法影響天象,天象也不必警示於人。”

速赫說道:“請允許我卜一卦。”

鐵超勉強一笑,點點頭。

速赫拿出幾塊骨頭禱告一番然後往地上一丟,認真看了一遍,慢慢撿起來,對鐵超輕聲說道:“必有血災!”

鐵超肅然地對速赫說道:“仙神妖魅最惑人心,萬不可外傳!”

鐵超隨即下令加強戒備,以防不測!

此時在府城臨水城城頭上,樂廷看著天上的血月,隨手盤算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天象變,血光起。人豈可令天地動容?此禍既非人為則必由妖生!”說完微微冷笑一聲,轉身即走。

這時呂君望匆忙來找樂廷,說道:“總兵大人,天象異常必有血災!”

樂廷冷笑一聲,說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呂君望不語。樂廷繼續說道:“凡事均有陰陽,不可一概而論。血災既然必定要發生,那麼為什麼不能單單發生在鐵超身上呢?”

呂君望一聽,倒吸一口氣,說道:“總兵大人,人不可違天,天未必護人。這天象慘變,非妖即邪,不可不防啊。”

樂廷又冷笑一聲,說道:“老呂,這不過是小妖渡劫而已,有我在此它豈敢興風作浪?然而,它終究在劫難逃,為了度過此次劫難,它必須另覓血氣。嘿嘿,鐵超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