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啪” ,“呼——,啪” ……
傍晚,一場鵝毛大雪如天氣預報報道那般如約而至,紛紛揚揚自天空飄落而下,庭院由濕漉漉地變得銀裝素裹,屋頂也分寸沒有被落下,整個襄城白茫茫的一片。
襄城的冬天很冷,冷的懿溪雲一個身高185的大男人躺在被窩裏到了深夜還沒能把冰涼的腳暖熱,現下他仍舊蜷縮著身子側躺著麵朝床沿,他蜷曲著腿還時不時地替換著把自己的一隻腳伸進另一條腿膝蓋後的腿窩裏取暖,溫熱與透骨的涼,都讓懿溪雲緊繃著身體。
好冷呀,還是好冷呀。
盡管懿溪雲遠遠地躲開了背後冰冷的牆與被褥那頭身體未曾探入溫暖的地界,可他仍舊覺得冷。
電熱毯和暖水袋出現在他的床上兩月之久,搭在身上的兩床被褥也都是今年奶奶才為他準備的十斤重的厚棉被,懷裏還抱著毛茸茸的花花,空調也還開著,能準備的都準備了,怎麼說來這些配置都能讓人在極寒地界安穩度過寒夜,按理說自己該熱了,但不開玩笑地說,懿溪雲他仍覺得自己很冷。
怎麼這麼冷呢?冷的像是在這個世界一點存在都沒有一樣,但這又怎麼可能呢,懿溪雲想笑卻又笑不出來,他搖搖頭企圖把這莫名的想法丟掉,隨後他又在身側好一陣摸索才找到了手機。在冷颼颼的空氣中他把手探出了被窩打開了手電筒,再確認房間的保暖裝備無恙後他飛速地收回了手睡好。
一切完好無損,他人活生生地躺在冰冷的被窩裏,冷是他除卻自己還活著的唯一感覺。
還活著呢,胡思亂想什麼,懿溪雲在心裏隨意地安慰了自己兩句就沒再動了。
夜深了,該睡覺了,睡著了就不冷了,他想。
冷著冷著,懿溪雲就自己冷著睡著了。
蜷縮了大半宿,懿溪雲的呼吸總算平靜了下來,應該會是一個好覺吧。
“呼——,啪” ,“呼——,啪” ……
積雪從房頂瓦片上滑落最後砸在地上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惱人,尤其是對於剛進入睡眠模式不久的懿溪雲,他皺了皺眉頭後煩躁地翻了個身繼而用手捂住了耳朵,奈何屋外落雪的聲音格外地響亮,懿溪雲不出意外的睡不著了。
“蠢狗,起開……”
懿溪雲的聲音斷斷續續,雖是醒了,但在這寒冬誰不想眯著眼睛打盹兒呢,尤其是睡眠不夠的他。
懿溪雲於睡夢中早就伸展開了身體,被褥那頭也被他暖的熱烘烘的,除去上半夜冰冷的腳,這誰能不感歎一句舒服!
享受是人生中的一大樂事,懿溪雲深以為然,他淡定地又翻了個身平躺在了床上,既然被吵醒睡不著了,那為何不調整情緒待在暖和的被褥裏享受呢,這麼想著他連窗外的聲音都覺得悅耳了不少。
隻是……
隻是花花這蠢狗,怎麼又跑到了他胸口睡著。
要被壓死了。
懿溪雲在被子裏曲著手臂推搡著花花,“蠢狗,起開。”
花花是懿溪雲三個月前在臭水溝裏發現的小可憐崽兒,看到它時那會兒它正扒著水溝壁一抓替一抓地拚命掙紮著往上爬,渾身不僅濕漉漉地還散發著一股難以消磨掉的臭味,懿溪雲自認不是一個良善的人,他向來對與自己無關的東西生死視若無睹,偏偏那會就還是不忍心把這大冬天還掉到臭水溝裏差點凍死餓死臭死的小髒東西給忽視掉,他偏偏就把它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