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水晨曦心不在焉,應付著顧初糾纏不休的話。
顧初果然陪著小愛過來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閑,董妮每天在外企忙死忙活的,他也不像白領工資不幹活的人啊?
顧初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那山水壓根沒把他當回事。
水晨曦心裏正想著,今天上午盯著那些換鎖的人把自家門鎖換了,這樣應該不會再有人隨意進出自己的家了吧。
不管怎麼想,她還是不理解賀卡上的意思。
晨曦說的肯定是自己,那麼同理,黎明指的應該也是一個人?
可是自己身邊有叫黎明的人嗎?
那麼晨曦是黎明的曙光,還是黎明的悲劇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曙光和悲劇又指的是什麼?明明是完全相反的兩個詞,為什麼要在一起用?
“水晨曦。”
“啊?”水晨曦猛然抬頭,就見聞沉屙指著她掉在飯桌上肉塊,正皺眉。
水晨曦有點恍惚的閃了一下神,對了,今天是周五她跟聞沉屙說好一起吃個飯放鬆的。
今早,小愛果然還是那副模樣,一口咬定自己懷孕了。
聞沉屙便順著她的話問:“懷的是誰的孩子,是那幾個酒吧調酒師,還是有女朋友的五星級酒店總經理?”
此話一出,小愛就瞪圓了眼睛,發呆一般怔怔的看著他。
“是你?!”那個在她麵前拿著書遮臉打架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主治醫生?
她一時的慌亂沒有錯過聞沉屙的眼睛,看來小愛被這件事刺激的不輕,後來的答話倒是沒有再老是提懷孕這件事了。
而聞沉屙也放過了她,不再圍著那晚的事打轉。
“哦,我剛剛在想事,沒夾穩。”水晨曦有點不好意思,她居然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整天。
水晨曦琢磨了一下,剛剛他們交談了什麼來著。
“你決定怎麼處理小愛的事,有辦法了嗎?”她靈機一動,巧妙地掩飾了她的走神。
“她的事不難處理。”聞沉屙拿了張紙巾遞給水晨曦,“你認為她為什麼要說自己懷孕?”
“為什麼?”水晨曦其實一直沒搞懂這一點,她覺得同是女人,清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有人明目張膽的說自己不是處女,她都懷疑那女人是不是腦子進水,或者生病了。
也有可能是她封建,她無法用自己的思想來理解小愛。
“很簡單,她需要用孩子來綁住那些跟她玩曖昧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她其實知道那些人對她不是愛情?”
“是。”聞沉屙支著下巴往外麵匆匆行走的人看了一眼,“大部分內心有疾病的人,都很清楚自己的狀況。可他們都不願意說,甚至忌諱,他們害怕、恐懼,別人不一樣的目光。”
水晨曦聽著他的話,邊去拿手邊的水,直到她聽到聞沉屙最後那個‘忌諱害怕恐懼’,手一抖便打翻了水杯。
水杯落在地上,砰的一聲摔碎,濺起的玻璃反著光。
她太慌張,因為聞沉屙戳中了自己的心事。
再也沒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病情,她就是聞沉屙口中不願意提,而且忌諱、害怕、恐懼的病人。
“今晚,你早點休息吧。”
“什麼?”水晨曦看著服務員在旁邊撿著玻璃渣,有點尷尬的回複。
聞沉屙卻沒再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她。
水晨曦一愣,被他看得有些難受。他的目光太清澈,又或者說,太迷人,總感覺如果自己不小心翼翼的,他會看穿一切然後挖出她的秘密。那個時候,她一定無地自容了吧?
兩人走出飯館,一路無言的散步。聞沉屙是不愛說話,而水晨曦是因為剛剛尷尬的事太多,也不太想說。
她低頭踩在聞沉屙的影子上,腳步一顛一顛。手上拿著包,顯得她動作十分笨拙。忽然從旁邊吹來一陣大風,水晨曦的頭發一下吹到她臉上,讓她被紮痛。她趕緊順手抓住發尾,將在自己手腕上的皮筋撐大紮了個馬尾辮。
而這時聞沉屙正好躲避那風,往後錯了錯,撞到她之後抬眼看到了她的新發型。
被他注視著,水晨曦似有所感的抬起頭,衝他笑了笑。並有些不太習慣的偏頭,“怎麼了?是不是沒梳好?”
她其實包裏有梳子,可是她一著急就懶得去拿了。
約莫是周五,出租車都有人坐,他們兩人此時站在街頭等車,就當聞沉屙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好不容易一輛空車停在了他們麵前。
水晨曦連忙攔住,撒腿往那邊跑了幾步。
而聞沉屙突然張口叫了她一聲。
水晨曦便回頭望了他一眼,隔著一輛出租車,她將將能看到聞沉屙欲言又止的表情。
可是他許久沒開口,車裏的司機又催促的急。水晨曦最終還是彎腰坐了進去,隻是把窗戶搖下來,大聲問:“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