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能征善戰的驍將未必精於操習練兵,而善於練兵之道的將官也不一定擅長打仗。可是王進這個汴京禁軍教頭出身,專攻操習兵馬的行家裏手與寨中王煥、張開等久經沙場的宿將彼此計議練兵紀要,相得益彰,他如今也是一門心思的訓練各部軍隊。寨中軍紀軍法森嚴,又有王進殫精竭慮的督管諸路兵馬,如今觀之軍陣肅然而立,這聲勢當真也是其徐如林、不動如山。
“方今我部集結得十五支步軍、十五支馬軍、八支水軍,乃至火器炮手諸部其中不少支部曲雖然有一眾兄弟盡心督管,亦曾經曆過許多戰事,可也尚有不少兵卒比起舊部人馬,新投我寨中的時日不久,且多是綠林草莽強寇出身,所經曆的戰事廝殺陣勢不大,尚難稱之為精兵。”
王進見也深以為然,並道:“蕭任俠的甚是,而且不少軍中正偏將佐各自嘯聚一方,也須避免各部曲中派係滋生。綠林強寇出身的頭領雖然亦有勇猛之士,可多是自誇武勇,其中許多人若論統軍打仗,至多也隻有精銳之師中低階將校的才幹。至於各處綠林強寇軍卒,受軍紀約束,如今堪堪能做到遵從號令行事,於大規模戰陣中尚缺磨礪”
正著,王進忽的念及當初與蕭唐至河東路組建起的那支靖難軍時,也不住喟然一歎。好歹那也是自己付注心血殫精竭慮拉練起的部曲,當初也是從有到無,將大批流離失所,飽受匪災之苦的流民莊稼漢嚴加訓練,先後又經曆過不少戰事的磨礪而打造出的一支善戰之師。隻可惜當年是在官麵上行事,靖難軍中絕大多數兵員都是飽受河東田虎肆虐之苦的黎民百姓出身,但凡能夠得以吃飽穿暖,也決計不會打算嘩變造反,自己也隻得和李孝忠、李永奇、黨氏兄弟等軍中官將與靖難軍諸部勇健分道揚鑣。
而連同水泊梁山在內的諸路兵馬之中那些就曾追隨蕭唐征戰的部曲倒還罷了,其他陸續來投的綠林強寇不比靖難軍中大多本來老實聽話,而且對於法度有一種然敬畏心理的莊稼農夫,其中不少人就算剽悍驍勇,可以往做匪盜勾當的自然桀驁難馴。饒是有蕭唐的全力支持,王進督管那些部曲的操習兵事也是操碎了心。
蕭唐當然也明白王進的苦處,有他主持督管諸路兵馬諸般操練兵事,能做到如今這般成效已殊為難得。而真金自須猛火煉,兵發保州與高麗軍鏖戰時調用的是雄、瘋魔、橫衝、剛毅四軍與水軍五部,以及三州本地的橫帳、渤海等部曲。而委任蕭嘉穗至遼朝南京道勾當,派出的則是盤龍、蕩騎、山魈以及保州怨軍等部,蕭唐也是心存輪番調遣麾下諸部行事,得受真金淬火的實戰磨礪。
畢竟曾殺潰高俅老賊統領的征討官軍等戰事雖然算是大弄,可是大宋治下諸路軍司禁軍大多戰力如何,我又怎會不知?滅田虎、戰夏國時雖然也有寨中不少兄弟追隨我征戰河東與邊庭,可是用的大多也都是西軍諸部的兵若論驍勇善戰,那即將麵對的死敵,也絕非是能覷的
蕭唐心中念罷,正又與王進道些練兵紀要備細時,忽的一陣馬蹄聲紛遝而至。待蕭唐望去,就見燕青駕馬往帥台這邊踅將過來,剛從馬鞍上翻身落地,便立刻高聲道:“哥哥,蕭嘉穗兄長那邊有飛鴿傳書急至,看來南京道那邊又有大事,急須恁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