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仍舊是高攢鳳翅盔,密砌渾金甲,花朵簇陽春錦征袍,束玉玲瓏麒麟腰帶的扮相,隻是現在他在七八個頭領的擁簇下縱馬疾奔,格外的慌亂。宋江時不時的還要抬頭四顧觀望四處圍將殺來的敵軍兵馬,雖然麵色憤恨,可是宋江自也明白如果倘若真能引動蕭唐率領大軍擅離水泊梁山大寨,這也算是引蛇出洞遂了高俅的意願,因為先前宋江便官軍那邊商討征剿京東路數山強寇時曾言及:“蕭唐那廝率領群寇新占梁山、潛伏水窪,地利未便,除拘刷原用官船民船以外,也須先截四邊糧草,堅固寨柵,設計誘此賊下山,然後進兵,那時將賊頭寇首一個個生擒活捉,方可見得奇效。”
如今蕭唐在分頭於水、旱兩路截殺官軍兵馬,而教征討大軍來不及救援之後,竟然又敢主動率領大軍離開梁山大寨,這不也正與高俅那邊曾商討過的作戰計劃相符?
可是誘敵出擊是一碼事,現在更為要緊的卻是盡量保全己方兵馬實力。宋江心中念罷,連聲喝令麾下軍馬奔得更急。高俅就算是再敵視自己,可是他更為仇恨的卻是蕭唐,有征剿大軍集結於濟州附近,現在自己這一路兵馬又憑甚麼要獨自麵對蕭唐麾下群寇的強寇!?
“殺!”
杜壆又是大喝一聲,將手中丈八蛇矛往前一引,緊緊追隨在他左右的騎眾也盡皆呼嘯本來,急促而狂亂的鐵蹄叩擊著地麵,激濺起那漫飛揚的塵土中,這一支一往無前的騎兵又朝著前方的敵軍席卷過去。
對於自己的武勇也甚是自信的杜壆雖知蕭唐麾下猛將如雲,可自問並不輸於對方任何一個好漢的杜壆很清楚現在正是宋江哥哥須仰仗他武藝的時候,就算是蕭唐親至,或是由盧俊義、林衝等數山群寇中的好手出來廝殺自己也必須頂住壓力拚死出擊,遮莫還能勝過敵方幾員戰將,而重振己方兵馬的士氣。
可是當杜壆又覷見前方煙塵滾滾,敵方有兩個強寇頭領各率一彪兵馬,從一左一右殺來,再覷清那兩個敵將的麵目時杜壆也不禁麵色立變。
單是一個玉麒麟盧俊義,雖然一身武藝高深,是個丈二鋼槍無敵手的奢遮人物,杜壆心自己與他還有的一拚。可是另一側卻又殺出個與那盧俊義比較很多時候也能爭個一時瑜亮的血貔貅史文恭,自己卻如何又能勝得!?
然而隻遲疑了片刻,杜壆立刻朝著身旁的馬軍頭目大聲喝令道:“好生看覷住宋江哥哥那邊周全,此處敵將厲害,自有我來與他們周旋!”
杜壆匆匆吩咐過了,立刻又催馬疾進,直朝著盧俊義、史文恭那邊殺去。而那邊眼見也要合兵一處的盧、史二人見狀對視了一眼,其中史文恭眉頭緊蹙,並冷哼了聲,道:“若是咱們兩個並他一個,就算勝了,到時傳揚出去,遮莫旁人還道隻有你我二人合力才能勝過杜壆那廝。”
盧俊義見卻搖了搖頭,道:“此時不比陣前鬥將,戰事要緊,這杜壆既然是宋江麾下武藝高強的猛將如今也隻得竭力與他廝殺而已,又如何隻能因江湖名聲而誤了軍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