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唐朝著那雖然滿臉鮮血,又被死死綁縛住,可是言語中卻仍十分鎮定,不見絲毫驚慌與忿惱的費保望將過去,忽然開口道:“我姓蕭名唐,本來與一眾兄弟為江湖義氣來江南地界勾當,如今正欲返程回京東路去,途徑此處時因聽聞你們四人的名頭,便差人前來探覷,先前被爾等捉住要動手之人,卻正是我的心腹兄弟浪子燕青。”
“甚麼!?哥哥便是以鐵麵獬豸全羽之名嘯聚得幾山豪傑,又不惜與朝廷公然決裂也要前去搭救結義兄弟的蕭任俠!!??”
費保、倪雲、卜青、狄成四人聞言盡皆大驚失色,其中方才要噬人心安吵的最凶的狄成隻愣怔了片刻,也不顧腕骨被坳斷的痛楚,立刻站起身來,並頓足嚷道:“原來的確是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卻才甚是冒瀆!哥哥義氣深重,明明身為朝堂高官,卻不惜為了兄弟耽著潑大的凶險背反朝廷,在杭州做下的那樁義舉,我等亦曾聽聞過,也直教人欽佩得五體投地,若是早知那位阿哥是蕭任俠心腹,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決計不敢冒犯!”
卜青也掙紮著站起了身子,道:“若是早些聞得浪子燕青的大名,的們非但絕不敢衝撞,就憑蕭任俠在江湖中的英名,但在這蘇湖地界有用得著我們兄弟四個之處,便是一刀一剮的勾當,的們也決計不敢違背。我等也敬佩蕭任俠以鐵麵獬豸全羽之名招集下好漢,亦聞有個浪裏白條張順,是水中一等一的好漢,也教我等慕名久矣,不想今日得見蕭任俠尊顏!”
草廳之中張順聽對方竟點到了自己的名頭,他略作遲疑後,倒也麵色平靜的略一拱手,道:“我便是浪裏白條張順,承蒙誇讚,實不敢當。”
卜青聽罷立刻望向張順,又道:“原來足下便是張順哥哥,弟起初學得些水勢之時,便曾聽聞過哥哥水性精熟,渾如浪裏白跳魚的手段,也是心向往之,卻不想今日兵戎相見,卻是我等招子未發亮,大水衝了龍王廟,心中甚是懊喪,萬望勿怪!”
此時在草廳之中,蕭唐周圍一眾頭領大致也能瞧出占據得榆柳莊的這幾人不是為求活命而刻意巴結討好,的確也都似與己方弟兄親近結識,其中有些草莽氣重的,手中緊綽而兵刃也不由的緩緩放下,彼此麵麵相覷時,有幾人臉上也不由顯露出幾分遲疑之色。
然而比起倪雲、卜青、狄成三個,太湖四傑裏麵最有見識且心思精細的費保卻暗念道倘若蕭任俠有心前來尋覓我等時,那燕青先報過名號自也不會生出這許多誤會,偏生要待我等動手時才突然殺入莊子,遮莫道上他以綠林數山共主“全羽”的名頭出來行走時,未必按江湖規矩勾當的傳聞也都是真的?
費保心中思量,隻是現在既已受製於人,為了保全兄弟幾個,他也仍對蕭唐道:“蕭任俠容稟:的們冒犯了燕青兄弟,確是萬萬不該,若要詰責我等也全憑恁發落,隻是望請念在的們無心之過而寬胥我等。聽聞蕭任俠聚集得江湖諸路豪傑,如今公然舉事正要抗爭朝廷暴政,的們雖不濟,論水性自也比不得蕭任俠麾下張順哥哥等水班好手,可是好歹都有些本事,也願逕來相投至蕭任俠麾下共聚大義,萬望帶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