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我非但不會遂了朝中那些暗使歹計的權奸心思,也正要趁此機會搭救下武鬆性命,順勢揭竿而起,公開與朝廷決裂,而摩尼教在江南地界虎踞龍盤,此行前來,正要請方教主能夠仗義相助,而我統管的數山綠林兵馬與摩尼教眾一南一北遙相呼應力抗朝廷,卻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還沒等方臘言語,本來正與魯智深彼此瞪眼運氣的鄧元覺先是一愣,道:“手刃杭州蔡虎而為民除害的那殺虎行者武鬆,真不愧是義膽包身的好漢,全大頭領不,蕭任俠是恁竟不顧在綠林中的勾當事發,必要搭救那武行者的性命?若真是如此,恁在道上任俠之名卻不虛傳,如此義氣深重,直教我敬服不已!”
鄧元覺自是心直口快的性情,本來他因武鬆在杭州隻身“殺虎”的壯舉而心折不已,如今聽蕭唐為了搭救武鬆性命不惜密謀的大事暴露,舍棄朝堂中從二品的高官厚祿不要,竟決然要為兄弟義氣徹底與朝廷決裂,綠林中以兄弟相稱彼此口頭上彼此以性命相托,為兄弟手足兩肋插刀自然連眼都不帶眨一下,可是又有誰能做到蕭唐這個份上?鄧元覺心中敬服,口頭上也毫不加掩飾,不僅當麵稱頌,心中更是對蕭唐好感頓生。
隻不過在場的摩尼教眾人除了鄧元覺以外,其他人大多隻是半信半疑,尤其是方臘臉上也不由的露出幾分嘲諷之色,心想就算你蕭唐就是那數山共主全羽,遮莫是要做占據州府、割地稱王的勾當當真要舉事對抗朝廷,可是做大事的梟雄自要殺伐果斷,懂得取舍,若隻為一個拜過把子的弟兄僅是因江湖義氣而影響到自己籌謀的計劃,那我當真是忒過高估你了。
可是以方臘的眼裏,他也能察覺出蕭唐應該不會是那種全憑一時意氣行事的莽夫,他初見自己便敢表明於官場與綠林的雙重身份,嘴上又敢違抗皇命甚至不惜公然與朝廷為敵也必要救出武鬆性命,在這蕭唐背後也必然會有不為人知的更大圖謀,隻是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正是摩尼教舉事前夕的要緊時候,自己又怎能似對方摘下麵具直接明其真身恁般突兀的與他商討造反大事?
方臘心中念罷,又向旁邊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遂站出身來,向蕭唐打拱道:“原來蕭任俠便是綠林數山共主全羽,如此大事未免忒過聳人聽聞。在下陳箍桶,雖久居江南,可無論是蕭任俠亦或全大頭領的威名都實教在下如雷貫耳,隻是蕭任俠來的突兀,要與敝教所謀的又是背反朝廷而大逆不道的勾當,摩尼教雖在江南廣收教眾,可是一向心謹慎免遭官府的查禁,無論是蕭任俠要背反朝廷,還是全大頭領要在杭州大弄,與我摩尼教何幹?恁般擔著潑大凶險的大事,蕭任俠為何卻尋到敝教這來?”
“明人不暗話,兩浙、江東、福建等諸路軍州官府昏昧,隻顧斂財害民而教貴教養成氣勢,縱觀這幾年摩尼教在綠林中的行徑,那些濫官汙吏不知貴教的圖謀,可是我卻也能覷出些端倪。”
蕭唐冷聲一笑,隨即又道:“我必要前來拜會方教主商議,彼此通力合作自然對貴教也有莫大的好處。既然我受官家差遣至杭州監刑,加上麾下心腹與調撥至江南的兵馬,正可裏應外合,不但能使貴教舉事之際輕取兩浙路首府杭州如今那教江南諸地百姓最為切齒痛恨的權奸巨惡朱勔就在杭州城中,若是我擒得此賊交由貴教發落,使得這禍害兩浙、江南、福建諸路黎民百姓都恨不得將其食肉寢皮的奸官,反倒成為摩尼教得民心所向的利物,卻不知方教主與陳先生又如何?”